■滚滚回忆录(1)
我一直都想要个爹爹,想象中的爹爹要长得顶好看,而且比九九会打架,课业修得精,有一手比九九还好很多的厨艺,最重要的是,不需要我半夜起来给他盖被子。
.
但我从来不会和九九说这些,因为九九说我没有爹爹,是她一个人生的。九九还说,天上的小仙童个个都生了一头银发,我并不是什么妖邪另类。因为是九九告诉我的,所以我信,九九是我唯一的家人。
.
当银发的好看叔叔揉着我头说“滚滚,我是你父君”时,我才晓得九九曾经的话是诓我的。好看叔叔的声音有些轻,却偏生让我觉得温暖,这种感觉和九九带给我的有些相似,又有很大的不同。
.
我仰头开始打量起突然冒出来爹爹,对他的话我没有丝毫的怀疑,是以在他收回手时我将之一把拽住,先是轻声叫了声“爹爹”,后又扬声叫了声“父君”。我瞧见他松开了皱着的眉头,嘴角似乎浮了丝笑意,他伸手从我腋下穿过将我抱在他膝头。
.
除了九九和之前的谢孤栦叔叔外,他是第一个抱我、亲近我的人。
.
仰头与爹爹目光相对时,我想起了往日心里的小算盘,接着又突然忆起了我第一次问及关于爹爹的问题时的情景,那时的九九似乎连手中的包谷棒子都未拿稳。我偏过头瞧了瞧正睡着觉的九九,再回头扯了扯爹爹的一片衣角,问道:“你会疼九九吗?”
.
听闻此话的爹爹明显愣了愣,约摸是没想到我会问他此类问题。我看到他腾出一只手抚上了九九额间的凤羽花,且听到头上响起了“我的人,自然会”的声音。这让我放下了心来,开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
这个爹的模样很好看,完全不同于我在凡世所见,那里的爹爹总是要比娘亲生得差些。我准备的几个问题,除了两个他都一一称是。
.
其一是我问他是不是比九九还能打架时,爹爹他说他不仅比九九能打架,而且还是两个方面上的。我思考了许久,也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当我缠着他同我解释时,他却以我还小为理由避而不答。而我总觉得,这个“还小”也不止是一个方面。
.
其二即是关乎厨艺的问题,他回答此问时有些迟疑,最后他告诉我九九最爱吃他做的糖醋鱼。九九的厨艺如何我自然晓得,而爹爹的糖醋鱼竟抓得住九九的胃,如此看来,爹爹得厨艺相比九九只好不差。是以我难得的发挥从九九那儿学来的本领缠着爹爹给我做了道糖醋鱼。说是糖醋鱼,我却没能认出当时爹爹手中端的是盘啥。
.
凡世之中,有种零嘴叫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我想,爹爹做的糖醋鱼大抵和那臭豆腐是同一个理,是以我鼓起勇气尝一口……
.
直到那一刻,我才晓得,九九的口味竟是那般的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