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回忆录(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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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九九回了一趟青丘狐狸洞,据说是要参加族学的期末考。几日后,九九踩着朵白云慢腾腾的飘了回来,浑身都散发着忧郁的气息。这气息,比起团子舅舅被丢出洗梧宫时身上的气息,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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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所以,父君瞄了眼九九便已了然,他说,九九肯定考了倒数第一,是以才会这般无精打采。得知原因的我愣了愣,因为这本就是应该的事,九九却还这般忧郁,委实难懂。但身为九九的儿子,看到这个不让人省心的,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安慰安慰她。如果不然,放任九九一直消沉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我才能吃上九九烧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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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我能想到,父君自然也能想到。等我找到九九时,父君早就到了九九身旁。蹭蹭蹭地走到两人跟前,便听到九九的碎碎念:“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倒数第一啊,比灰狼弟弟还低了二百五十分!都是他,不给我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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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考了倒数第一这桩事儿诚然丢脸,但我觉得她企图作弊且未遂更为丢脸。我曾看过九九所学的课本,拿给父君听他讲解几句后,我觉得真不是什么难事儿。但看到九九和灰狼叔叔为之抓耳挠腮,我也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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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该如何安慰九九时,我听到父君淡淡开了口:“你这回虽然考了倒数第一,但我通常是不要脸面的,是以你也不必担心给我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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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君此话诚然有理,但我觉得他至少应该技出个真诚的表情来,眼下他这般淡然,只怕九九会以为这仅是敷衍话。我忙拈出个十足真诚的表情来连连点头以证父君所言非虚,九九的目光在我两人身上来来回回,我看见她本就忧郁的脸变得悲切。暗道一声不好,九九她竟然因为给父君丢了脸这般羞愧么?接着我便听到九九哀嚎一声,单手叉腰而站,另手指着我二人颤抖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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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我想错了?其实,九九这是给我和父君给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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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我松了口气,也站起身扯了扯九九裙角,仰头看向她认真道:“九九不真不用担心,父君的脸面,你随意挥霍。”语毕我又回头瞧了瞧父君,他仍是神色淡淡,只是朝着我点了点头,看来对我的劝言父君持同意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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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角突然自手心滑落,重新转头去看九九却只看到她离去的背影,而且她似乎还是掩面离去。九九难道是给我二人感动哭了,又不想让我二人看到,是以才会匆匆离去?我想了想,最后觉得这个解释极为合理。我又想了想,只怕感动的九九会特意下厨烧一桌好菜,届时可大饱口福。我再想了想,觉得我这小身板肯定是抢不过父君的,是以我借口回殿读佛经实则偷偷跟上了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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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追上九九的时候,她正在寝殿里翻翻找找,我看着像是在收拾包裹。这是要出门去寻食材?我一时间也有些感动,不想九九她竟会为了合我二人的口味专程去寻食材。我毕竟不是父君,感动之后,又有几分过意不去。于是我劝九九就近取材,不必如此麻烦,九九神色悲愤地瞪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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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什么不对?在我怔愣之际,九九已经将包裹往身上一背出了寝殿,她说,她这是离家出走。待我追出寝殿时,九九已不见了踪影。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告诉了父君。彼时,父君向往日那般正在芬陀利池旁垂钓,闲适且懒,父君抬手将上钩的鱼钓起扔进桶中,回了一声他已知晓便不作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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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父君这般淡定,我也放下了心,想起自己上次离家出走的结局,开始替九九担心。心中兀地有几分不安,等到红日西垂,我才晓得了这份不安因何而生,不是因为九九,而是因为父君。对象不是九九,而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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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抵永远也不会忘记父君他端着盘黑色物体款款而来的模样,他将那盘…我不晓得是什么玩意儿摆到了我面前,解释道:“小白离家出走了,她给我留了纸条,说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食不可随便,再者,你的口味同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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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哑然,九九她喜欢父君的糖醋鱼,但这并不代表我也喜欢。父君这般说,其实也是一段我的血恨史。父君曾和我说,九九的口味在狐族里头也是不同凡响的。当时,我一时口快便接了句“九九嫁给你也是因为如此吗?”,父君沉默了片刻便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便端了盘黑糊糊的玩意出现在了我面前,他肯定道:“既然你是九九的儿子,口味同她相比想必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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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我一直都持以否定,眼下也不例外,我又听他道:“滚滚,乖一点。你不必怕麻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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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九九为何会离家出走,又为何会给父君留下这样一张纸条。我晓得我再也逃脱不过父君的糖醋鱼,我凝重的看着眼前这盘糖醋鱼,猛然伸手抓起竹筷端起菜盘,全然不顾鱼刺是否会卡在喉咙里大口吞食,大有一副成玉说书中壮士断腕之感。其实吧,父君的鱼,危险系数比鱼刺卡喉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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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我吃的仍是父君不怕麻烦精心烹调出的糖醋鱼。当时,我正在与之较劲,突然听到一串脚步声,以为是九九的我急急望去,看到的却是从我干哥哥的身份降为干孙子的连宋。他遥着折扇向我走近,看方向是从父君书房那边而来,不久前父君刚出了门,看来他是没找着父君才来看我的。来因我猜了个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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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颇为同情的看了看我手中的黑色物体,同情道:“听说你们家那位离家出走了。”我正在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