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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篇】当我们在谈论时间旅行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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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贺文,有私设,同样在lofter有发
*CP:GGSS


IP属地:河北1楼2024-02-23 19:11回复
    现在是凌晨两点三十五分。
    戈德里克起身,缓缓踱步到沙发椅前,而后背对着斯莱特林坐下。他此刻口干舌燥,多想随便呼唤哪位家养小精灵的姓名,告诉它自己需要一杯额外加一茶匙蜂蜜的白兰地。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滑入深夜饮酒的绝妙醇香的前一刻,黑湖巨型鲸兽的尾翼轻扫过玻璃窗,所形成的声响,如同十岁幼童恶作剧拍打窗子的大小般。多少使戈德里克的理性回笼。
    格兰芬多叹了口气,即使在浅眠中,这些黑湖生物也丝毫不适可而止。他打消了叫家养小精灵的想法,因为这样恐怕会吵醒萨拉查。
    将视线集中于背对他的身影,那颇显瘦弱的背脊肌肉,正因主人的平稳呼吸而微小地起伏着。长发仅仅遮蔽了他的一部分皮肤与腰身,仿佛要将他完全拽入永恒长眠的境地般,戈德里克在闪烁幽微烛光的黑暗中看不真切,回过神来,又对自己视线的被动追随这种堪称懦弱示好的行为不齿。
    他与斯莱特林正式缔结恋人关系后,已经是数不清第几次的吵架了。
    与寻常怨偶的尴尬情况不同,他们的所擅长的领域虽相异,但能力实际上不相上下,都在霍格沃茨负责教授小鬼头,也基本不存在聚少离多的无奈,更遑论,他们彼此从未移情别恋,戈德里克可以发誓,从始至终,萨拉查斯莱特林都是他的心中钟情。呃…当然,一些难以启齿的私生活,他也敢打包票他们相处的绝对非常和谐。
    所以争吵的理由,在戈德里克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个答案上慢慢定下结论。
    他们是两个拥有自己思想的,独立的成年人,即使有一部分碎片再相似,强求相互拼接也是勉强的。
    “早于他们相遇的久远时间里,造物便为彼此的灵魂敲打出一个缺口,因而人们来到世间,在生命的旅途中,不断达成人与人的际遇,寻找能试图完美嵌合自己隐而未露的那部分的他者。”
    戈德里克在游历期间,读过麻瓜的寓言故事中类似的一段话。他下意识地开口出声,又觉得这种宛如呓语般的绕口文字实在不像是自己会说的——即使他在这瞬间比任何人都懂得,彼此无法获得完全理解的苦涩。
    他披着睡袍,合上门,一路沿着楼梯从最低处向最高处的天文塔走去。格兰芬多打赌他最睿智的那位朋友一定没睡。
    果然,雄鹰纹刻充作侍卫的花梨木大门门缝,隐约透出光的波动。“罗伊纳,是我。”懒得再去思考什么口令,他直接敲了门。
    来迎接他的拉文克劳的魔女,虽说没睡,但也没什么和颜悦色对待这位远道而来的狮王。
    “格兰芬多,现在是休息时间。” 魔女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控诉,聪明如戈德里克,早在被闭门谢客的前一秒闪身进了罗伊纳的办公室。
    躲掉漫天四散的羊皮纸,再跨过堪比国家级藏书量的壮观书堆们,戈德里克没来得及找到坐的位置,就被魔女逮个正着。
    “没有苹果酒,葡萄酒。”罗伊纳面无表情。
    在戈德里克期待的眼神中,果断地又补充:“也没有白兰地。”
    “你自便吧。” 她转身走向建于办公桌旁边的巨大罗盘前。弯下腰继续做研究。
    戈德里克惊讶于罗伊纳提着拖尾睡裙裙摆,也能轻松穿行在自己落脚都要仔细分辨的办公室里,转头又想到,这大概就是每个人所独有的领域也说不定。
    就像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握剑姿势错误而划到自己,或者从龙上狠狠跌下来出洋相之类的。
    等等,他来找罗伊纳,是为什么来着。
    “罗伊纳…” 听到他叹息的魔女停下了抚弄罗盘的手指,撇了下眉毛,侧过脸对上戈德里克求助的视线,淡淡地笑了一下。
    “又需要它吗,戈德里克。” 见到罗伊纳笑容的戈德里克,身体在瞬间回忆起最初来找拉文克劳的情景。
    那是某一次,与萨拉查爆发了一场激烈争吵后,他带着满腔苦水,在拉文克劳面前无意间诉说,如果能将时间拨动回争吵之前就好了。这是无心的,甚至没考虑过被诉诸实际的愿望。开口后,戈德里克就立马闭嘴并后悔了。罗伊纳很讨厌这样试图用篡改时间达成目的的话,在四人游历时,戈德里克就听到过罗伊纳因此大发雷霆:“偷窃的时间只会成为毫无前进的懒惰者的工具。”这话是对某个挑衅他们的醉汉说的。
    还没来得及道歉,戈德里克便再次因异常的沉默噤声了。
    “戈德里克,你真的想要回到过去吗。”盘髻的蓝色女子像是在忍耐什么,似笑非笑。
    “总比现在被萨拉查厌恶到极点好吧。” 作势想要后仰的狮子却因身后一空而摔个正着。
    “是有这么一种魔法道具存在。”罗伊纳顿了顿,慢条斯理地用飞来咒召来一个不起眼的木头盒子。
    盒子的绒布中央,赫然放置着一把镶嵌着质地浑浊的黄色宝石的生锈匕首。
    “简单来说,使用者在凌晨三点之前,沐浴着月光想象着意图重返的时间点,用它割破食指第一个指节,当即会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眩晕。眩晕之后就达成目标了。”
    格兰芬多半信半疑。
    “越是强大的道具,反而约束的符文越简单呢。”罗伊纳眯起了眼,“反正你一定会试的吧。”
    “代价是什么?或者,我所需要支付的酬劳是什么。” 小股温热的风轻轻搔动格兰芬多的脸颊。
    “得到可以恣意调度的时间,然后因为过于依赖,而被永远吞没自己所许愿的时间节点的规律循环里,就像无法到达的十二点一样。”
    “你也注意到了吧,匕首上陈旧的痕迹与黄色附石,证明有无数只指头,曾经被它划破,无数段时间,被它翻来覆去拨弄过不知多少回呢。”
    比起可怕的后果,倒是这沾满不明人物血迹的匕首,等会要和他亲密接触更令格兰芬多恶寒。
    “怎么,戈德里克,你打了个寒颤。” 魔女难以掩盖的心情愉悦。“如果是你,我倒是不会担心你成为这个匕首的刃下亡魂。”
    难道是我的决斗技巧终于强大到能令罗伊纳认可,能使时间的因果都甘拜下风的程度吗!
    纵然理智知道不可能,可戈德里克还是双眼一亮。
    “因为,像你这种程度的笨蛋,笨到根本连达到被吞没的标准都不可能。”
    自从使用了匕首,每次努力回忆曾经的记忆,都会感受到某种生理的疼痛。也许记忆的紊乱也给身体带来了不适。
    “这一次回去的话一定要慎重决定喔。” 意识最后留存的片刻,魔女向他笑了笑。
    现在是傍晚十九点零五分。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宛如惊醒般,浑身颤抖着睁开双眼。他正与斯莱特林面对面。属于格兰芬多的那份红茶,尚有温度的茶汤,清晰浮现出戈德里克的倒影。
    格兰芬多想起来了,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他会与萨拉查斯莱特林就麻瓜入学问题与斯莱特林学院对麻瓜的排斥问题,产生争吵。之后他将被萨拉查请出办公室,可他会赌气不走,于是冷战到晚间,再因为下次出差的安排拌嘴,彻底引燃火线。彼此都将话说至无可挽回的地步。
    “萨拉查…我。”戈德里克的面色有点难看,他尝试深呼吸,徒然地搅动着茶匙。“我们说到哪了。”
    斯莱特林略作停顿,轻轻皱起眉,没有碰一下眼前的下午茶:“麻瓜..麻瓜的入学问题。”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可以打打马虎眼,将这个话题巧妙带过,如果他不想再割一次手指头的话,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萨拉查,你知道我们以前常去的酒馆来了新的吟游歌手吗。”
    “你在说什么,戈德里克,我们在谈论的事,远比什么酒馆与吟游歌手重要的多。”斯莱特林的蹙眉加深了。
    “好了,我知道,但是….”
    “够了,戈德里克,我已经受够了。” 斯莱特林打断了他的转移话题,他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揪成一团似的痛苦,但神情却平静到毫无起伏。
    又是一次失败。
    失望像终于得逞的泥沼,他难以抑制地去想接下来的流程。他会坐在沙发椅上,等到凌晨再去割那该死的手指,经历疼痛与晕眩,直到他重新坐在斯莱特林的办公室。
    相比肉身的折磨,从未有过的空虚感攫获了戈德里克。重复这种行为几十次,成百上千次,能找到答案吗。
    还是自以为是的人类,蒙蔽着双眼行走在既定的轨道上,可悲可笑地充满希望沾沾自喜。
    “萨拉查..我真的..”话未成型,戈德里克的头突然阵痛,他意图伸出去的手也因本能死死按住太阳穴的位置。在干涸河道里反复挺动挣扎的鱼,或者在暴晒下等待腐烂的动物的尸体。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细密的疼痛汇聚在一起向戈德里克发难,他只觉呼吸被挤压,唯有视线中的景物还算是清明可见的。
    “戈德里克,你怎么了?” 萨拉查斯莱特林察觉到戈德里克的痛苦,他起身过猛险些跌倒,一边询问着状况,一边焦急地想要搀扶起戈德里克。
    宛如水底下潜般,斯莱特林的声音漂浮似的模糊。
    贪婪的,欲壑难填的人类。戈德里克躺在斯莱特林的怀中,他睁大眼睛,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更快了。
    萨拉查的面庞近在咫尺,长发围拢他,他能闻见清洗后的淡淡薄荷香气。那双他悄悄为之沉迷的双眼,此刻只凝视格兰芬多一个人。
    墨绿色的,能将自己完全吞噬的双眼。上一次心跳的这么快,好像也是这么近。
    疼痛令回忆的速度都减慢了。
    游历途中歇脚的乡村近郊小路旁,斯莱特林的向他微笑着,他小心翼翼又调动全身细胞感受掌心中对方的指节,记得自己的手都汗湿了,真是丢人。
    他要让罗伊纳失望了?要向他的好朋友证明自己也是迷路在时流的无数渺小之一。
    他又要让萨拉查生气了?知道自己干出这种蠢事,他的眉毛肯定又会蹙起。
    白光闪过,戈德里克只觉灵魂仿佛于身处的场景抽离,想必是支付代价的时刻来临。
    格兰芬多揉了揉双眼,腋下所夹的厚实的重量瞬间将他拉回现实。
    是一本变形术与炼金学的教材。意识回归的茫然消弭了,他记起这好像是他想要回到的第一个时间点。在长廊下,他遇见准备去上魔药课的萨拉查,对方忍无可忍地提醒他自己又带错了白魔法与决斗的课本。然后他们又小小地争辩了几句,不欢而散。
    戈德里克的喉咙上下滚动。庭院清新的风使他的袍角刮到皮肤上,恰似春日赤脚被酢浆草撩动脚踝的酥痒感觉。
    萨拉查斯莱特林正对着他走来。
    过去的自己没能改变结果,无比失望地捱到冷战结束,直到下一个棘手的问题出现。
    “戈德里克..我记得,下一节是你的白魔法与决斗…” 斯莱特林的神情舒缓了刹那,在看到戈德里克手里的变形术与炼金学时,即从了然转换到愠意了。
    “萨拉查。”
    “什么?”斯莱特林的回复冷到极点。
    这一零碎时间里的萨拉查,如果就此分别,不知道还会不会再遇见。因为自己无可救药地闯入不休止的重复,即使是循环,他也难保规律的准绳还能如常生效。
    在循环的乱流中,到底还有多少个萨拉查能被自己遇到呢。
    “你现在应该赶紧回到格兰芬多办公室,找到自己下节课需要的教材,而不是拖着我让我们彼此耽误时间。”斯莱特林无奈地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领口。
    戈德里克舔了舔舌头,有一句话呼之欲出。
    “萨拉查,我爱你。”
    言语消散的瞬间,白光笼罩了思想。戈德里克无从知晓萨拉查斯莱特林对他的告白的反应。他只是把自己想要说的如实倾吐而已。接下来的是哪个世界的萨拉查?戈德里克回想着失败受挫的苦涩经历,他也许再也见不到在未来等待他的萨拉查了。但是还好他有机会,至少把最重要的告知对方。
    寻求最正确的解法,完美嵌合灵魂齿轮的方式,归根到底是由本初的爱出发。
    他爱萨拉查斯莱特林,即使无法互相理解也无所谓,即使无法再相见也可以忍受。
    短暂相遇的萨拉查们,有的处于错愕之中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有的将手伸过来,自己却在接触到体温前消失。说不好是谁更残忍。戈德里克的内心被歉疚填满。沿着那条愿望的轮回走下去,这样的情节还不知道会重复多少次。
    流泪,大笑,痛恨与其他不属于拥有不完整生命的时间的弃儿,温差的冷热,都是过分奢侈的无礼央求。
    哪怕他多么想感受到——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在说了数不清的我爱你后,终于再一次坐到凌晨两点三十五分的沙发椅上。
    壁炉火焰的热量暧昧地重叠,两点三十五分,黑湖鲸兽的尾翼准时碰撞玻璃,产生的“咚咚”声响,更使格兰芬多产生一种轻盈的错觉:即使是无序的乱流,也会有极小的概率将他带到一个与现实世界几乎无二的时空里。
    这是最后了吗,这一天的他借来匕首,于是伏线相连首尾闭合,从意义上看既是最初也是最后。
    他踌躇了片刻。纵然为永久分离做了心理准备,真正到来时,他却仍会怯懦不前。
    “萨拉查,萨拉查?”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唤醒萨拉查斯莱特林并对他说我爱你。
    闭上双眼后,他人的体温却比所预想的虚无的纯白更早到来。
    斯莱特林的手指轻轻刮了戈德里克的鼻尖,他微笑了一下。
    “白痴。”


    IP属地:河北2楼2024-02-23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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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耗尽精力回到原本世界最终没有被扣留的戈德里克还是得还从罗伊纳那里借来的道具。
      “相当于给你这头狮子免费来一场时间旅行。”拉文克劳的魔女懒倦地擦拭罗盘,似乎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还想体验的话,请付我指定的酬劳。”
      “我才不想再体验一次。”冒着和萨拉查分离的风险经历这该死的时间旅行?开什么玩笑。
      “好了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没问题。” 罗伊纳小心地拨下不同指针的灰尘。
      “你不会以为你是整个霍格沃茨除我以外唯一知道这件魔法道具的人吧?”魔女转身正对着眼前一无所知的格兰芬多。
      “别忘了,萨拉查可比你聪明的多。”然后,狡黠地笑了。
      也许对罗伊纳拉文克劳来说,揭晓这场联手恶作剧的瞬间比费心费力帮助格兰芬多修复与斯莱特林的关系有趣得多。
      “等等….!”
      “赫尔加是今天回来吧,我想吃她做的苹果派了。” 魔女伸着懒腰,没有给狮子做进一步解释。
      “等等!罗…”
      她又违反不能在城堡使用幻影移形的禁令了。


      IP属地:河北3楼2024-02-23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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