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吧 关注:25,007贴子:357,023
  • 18回复贴,共1

吴札郑乔,能喻斯好(钟姜)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新人拜吧,发一篇原创钟姜,历史向穿插少量演义设定。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3-15 14:07回复
    (一)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骑在马上跟着大部队迤逦前行的姜维,似乎是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这两句《诗》。
    自己现下的处境,确实和诗中的这位征人颇为相似,在这纷纷扬扬的飘雪中,沿着崎岖的蜀道,前往目的地——成都。那里也确实有自己的家,只是自从在沓中屯田以来,很久没有回去过罢了。
    如今,以这样的处境踏上回家之路,确乎也是自己从未想到过的……
    “伯约!”
    身后传来喊声,但姜维一时间还沉浸在复杂的思绪中,未予马上回应。
    “伯约!伯约!”
    喊声又近了些。
    姜维回头前,忍不住暗暗叹了一口气。
    自从不久前他在剑阁投降以来,这些天他听到“伯约”二字的次数,比往前数三十年加起来,恐怕还要多。他本不是一个轻易结交朋友的人,加上羁旅托国,一应亲戚故交都已断绝,新同僚一般都称呼自己的官职,少有以字相称的。
    于是近期听那人一天要叫上几十遍“伯约”,姜维不由得有些不习惯。
    上一个这样频繁称呼自己字的人,应该还是,丞相吧……
    一想到三十年前最后的那声“伯约”,姜维就不自禁红了眼眶,强自忍耐才把这阵涌上心头的悲痛压抑下去。
    他扣住马,再一次告诫自己,为了复国大计,绝不能在那人面前露出丝毫破绽。
    这时那人的马车却已赶了上来,在他身旁停下。车帘揭起处,露出钟会的笑脸:“伯约,来和我一起乘车吧。”
    姜维在马上拱手,态度恭谨:“不必了,多谢司徒大人好意。”
    钟会瞧着他头发上的雪花,坚持道:“雪下大了,小心感染风寒。”
    “维久羁军旅,这点风雪不算什么。”
    钟会不依不饶,略一思索又换了个说法:“我欲向伯约请教沿路山川地形,还望伯约教我。”
    说到这份上,姜维感觉无法推辞了,只好下马。钟会已揭起车帘,向他伸出手来。姜维只得扶住他的手,进了车厢。
    车厢里一阵暖气扑面而来。他甫一坐定,钟会便小心地替他拂去了头发和衣袍上的积雪,姜维本能地想偏过头躲避,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动弹。
    两人各坐一隅,一开始没人说话,之后还是钟会饶有兴趣地问起了沿路的山川形势,姜维一一据实以答。
    钟会注目两旁山谷,得意洋洋道:“这么说,我们再走三天就能到成都了。邓艾那个老匹夫已被卫瓘收监,我倒要看看他现在还能作威福否!”
    听到邓艾的名字,姜维就不由得咬紧了牙根,恨恨道:“这匹夫行险侥幸,若不是维与司徒相持剑阁,他安能偷渡阴平,成此大功!”
    钟会点头道:“正是。多亏伯约妙计,引致晋公疑忌,除去这个养犊小儿,大快你我之心。”
    姜维乘机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今君大功既立,大德已著,何不法陶朱公泛舟绝迹,全功保身,登峨嵋之岭,而从赤松游乎?”
    钟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若能偕伯约归隐,此生亦不枉也。”
    姜维一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钟会却已勾起嘴角,道:“然我年未四旬,正当进取,何能就此隐退?”
    姜维暗中舒了一口气,连忙接着他的话头道:“正是。既不隐退,当早谋大事。”
    钟会笑道:“知我者,伯约也。等到了成都,还要请伯约助我收编邓艾旧部。”
    姜维恭谦地拱手:“维自当效命。”
    钟会笑道:“伯约,何必如此拘谨,你我既已结为兄弟,誓同生死,会,决不负君。”
    对着钟会澄澈的眼神,姜维不由得垂下眼睑,低声道:“多谢司徒。”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03-15 14:08
    回复
      (二)
      大军进入成都,难免又是一阵忙乱。直到用囚车送走邓艾,钟会宣布犒赏全军,痛饮三天,这才有些空闲。
      姜维揭起门帘进来的那一刻,钟会抬起头,手里捧着的竹简迟迟忘了放下。
      “司徒大人,怎么了?”姜维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盯着,心里有些发虚。
      钟会回过神来,掩饰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没,没什么。”
      实则他心中想的却是,为何只是派人去服侍他沐浴更衣,洗去征尘,却一下子又似换了一个人啊!
      “司徒有何事见召?”
      钟会笑道:“最近我又觅得一个好所在,今日大雪初霁,正好踏雪寻梅。”
      姜维哭笑不得。自从进了成都以来,钟会便三天两头拉着他城里城外游玩,也不知道他是从何处找来的向导,不是登高赏月,就是幽巷观花,顺便吃遍了成都美食美酒,几乎都是姜维不知道的所在。只因姜维往前数三十年中,待在成都的日子屈指可数,即使回来,也是到府理事,或是闭门读书,极少外出游玩。
      姜维看着兴致颇高的钟会,心想真不愧是颍川钟家的公子哥,嘴上却淡淡道:“司徒大人这般空闲吗?维还要去校场操练军士……”
      钟会站起身打断他道:“年关将近,军士们也要稍事休整,待过完年再忙不迟,快随我来。”说着拉起姜维就向门外走去。
      门外车马已备,径出东门五六里,转入一个山坳,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几千株梅花含苞吐蕊,清香四溢。梅林中有一座亭子,当中置着炭火,酒肴齐备,皆是精洁小菜。
      钟会坐下,望望周边景致,点头道:“如此盛景,当浮一大白。伯约,请。”
      到此时姜维也只得随他去,依言举杯干毕。
      为了照顾他的情绪,钟会没有告诉他,是宫中一个宦官报告了这个赏梅佳处,往昔刘禅时常来此游玩。
      酒过三巡,钟会笑道:“伯约,雅宴不可无乐,便请伯约抚琴一曲助兴,如何?”
      侍从送上瑶琴。姜维推辞道:“维长在军伍,琴艺荒疏已久,恐污尊听。”
      “伯约何必过谦,今日不过朋友间鼓琴取乐,无需拘泥。”
      姜维推托不掉,只得在琴后坐定,双手抚上琴弦,嗅着梅花的香气,自然而然弹起了那首曲子。
      “一夜北风寒,万里彤云厚。
      长空雪乱飘,改尽江山旧。
      仰面观太虚,疑是玉龙斗。
      纷纷鳞甲飞,顷刻遍宇宙。
      骑驴过小桥,独叹梅花瘦。”
      歌罢,钟会击节道:“妙极!妙极!曲也好,词也好。”
      姜维低声道:“这是武侯隐于隆中时,所作《梁父吟》中一篇。”
      他的眼前又不禁浮现出那人抚琴时的身影。那是在公务繁忙之余,极少极少的闲暇时光,也只有在那些时刻,那人得以暂时摆脱家国重负,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山林下悠闲的隐士。
      而也正是在那些时刻,他在旁如痴如醉地,听着那人指下流泻出的琴声。
      姜维眼前不由得泛起了雾气,连忙强自压抑。
      “原来如此,诸葛武侯不愧雅量高致,伯约身为武侯高徒,看来也不仅仅是学到了武侯的文韬武略啊。”
      钟会看着姜维,忍不住由衷道:“伯约,以君比中原名士,公休、太初不能胜也。”
      姜维一愣,道:“维一介武夫,垂垂老矣,何能比此二公?”
      “伯约,岂不知美人在骨不在皮,在神不在貌,名士亦然也。”
      听钟会一本正经地拽着歪理,姜维有些发窘,便岔开话题道:“维已献丑,还要请司徒赐教。”
      钟会爽快地答应了,替换他在琴后坐下,拨动琴弦,开口唱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钟会弹琴的姿态颇为潇洒,并不低头看琴弦,而是热切地望着姜维。不知是否多饮了几杯,酒气上涌,姜维直感到脸上发热。
      钟会唱完,右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琴弦,道:“吴札郑乔,能喻斯好。”
      “什么?”
      “伯约你忘了吗?‘公侯以文武之德,怀迈世之略,功济巴汉,声畅华夏,远近莫不归名。每惟畴昔,尝同大化,吴札郑乔,能喻斯好。’”钟会抑扬顿挫地背诵着。
      姜维想起来了,这是他与钟会对峙剑阁之时,收到的劝降信。前面那一段对自己的恭维,他确实不记得了,但最后用的这个比喻,倒是印象颇深。
      钟会起身坐到他身傍,按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吴札郑乔,能喻斯好。当时我只是信手用了这个自己喜欢的比喻,没想到古人之事,竟是真的。”
      姜维感到他手上传来的一阵温热,但久久不敢抬眼正对他灼热的目光。
      他知道,也许钟会配得上这八个字,而自己却无法对他敞开心怀。
      只要,自己心底还存有那个计划。
      他不禁想起前几日他托人送入后宫的密函:“愿陛下忍数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
      其实在实施他的计划时,他并没有花费太多力气,他甚至不需要“欺骗”什么,也不需要“伪装”什么,就轻松地与钟会情好欢甚,相见恨晚。譬如在邓艾的事情上,他们也是一拍即合,配合默契。
      但只要复国大计还没有完成,他就只能背负着心底的秘密艰难前行。
      忽然,一阵剧烈的心痛袭来,姜维紧紧捂着心口,痛苦地昏了过去。
      钟会惊恐地大叫道:“伯约!伯约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1-03-15 14:17
      回复
        (三)
        姜维醒来时,见夜已深沉,自己躺在床上,好好地盖着被子。他回想了一下失去知觉前的事,微微坐起身,转头看见钟会伏在榻边。想来是他担心自己,因此守在这里。
        他睡得很熟,发出轻微的鼾声。案上微弱的烛光照着他的脸,神色恬静,简直像个孩子。
        姜维伸出手去,拂过他浓密的头发,落到他的后颈上。钟会的颈项白皙修长,姜维看着自己因常年习武而指节粗大的手,觉得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轻松地了断他的性命。
        想到这一点,姜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毕竟此人和邓艾一样,也是灭亡大汉的罪魁祸首。
        但再瞥一眼钟会脸上毫不设防的神情,姜维忽觉心中一软,把手抽了回来。
        现在还不到杀他的时候,他对自己说,像是在试图说服自己。
        那么,事成之后呢?
        他不敢再细想这个问题,似乎只要一想,心口又会隐隐作痛。
        钟会朦胧醒来,天已微亮,他揉了揉眼,发现床上已没有人,抬头一看,姜维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对外眺望,背影格外孤单。
        钟会起身取过一袭披风,走到姜维身后,为他披上:“伯约,觉得好些了吗?”
        姜维略一点头道:“此系旧疾,无劳挂虑。”
        他仍旧默默望着窗外,成都千万房舍,笼罩在濛濛烟雨中。
        钟会忍不住从身后拥住他,低声道:“我只恨我晚生了十年。”
        姜维没有动,只是问:“为何?”
        “那样,三十年前我就可以结识你,也就可以把你留在大魏了。你也就无需再为蜀汉灭国而如此抑郁自责……”
        姜维心中一震,他竟还是看出端倪了。他勉强笑了笑,岔开话题:“如果那样,多半我现在还是天水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吏,又怎么会结识司徒大人呢。”
        钟会固执地摇头:“不不,伯约,凭你的才能,决不会籍没于边陲,出将入相,亦非难事。”
        姜维的思绪已飘得很远。三十年前……如果三十年前没有遇到丞相,自身现又当在何处?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1-03-15 14:25
        回复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1-03-15 14:34
          回复
            (四)
            这天,姜维从校场操练回来,刚卸下戎装,就被钟会神秘兮兮地拉着出了门。
            马车在一处大宅邸前停下,两人下车后,姜维记起这里应该是某位同僚的府邸,此时成都的官员除了出逃的,大多都与后主幽闭后宫之中,他们的宅邸之前已被邓艾勒令收缴,目前自然又被钟会接收了。
            钟会拉着他一路走进去,道:“伯约,我挑了这处宅子落脚,你看如何?”之前他们在军营驻扎,和魏将们挤在一处,多有不便。
            里面已经处处布置妥帖,钟会边走边指点着何处议事,何处宴客,何处读书,何处品茗,尽显贵公子的品味。
            走到里进一间房前,钟会止住脚步,道:“伯约,这是给你准备的房间,进去看看吧。”说着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姜维一愣,走进房间,只觉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案上堆积的竹简,窗下的瑶琴,都与自己家里别无二致。
            就连房间正中,袅袅香炉旁供着的牌位也……
            他踉跄着走近,只觉两耳嗡嗡作响,眼前那行字迅速模糊。
            先师诸葛孔明之灵位
            他已经无暇去想钟会此举究竟目的为何,也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钟会默默地看着跪在牌位前的姜维,看着他一言不发但潸然泪下,终于也慢慢走过去,在他旁边跪坐下,抬手抚摸着他颤抖的后背。
            他不由得想起了姜维前来投降的那一天,自己故意带着挑衅问:“伯约,何来迟也?”
            当时姜维回答:“今日来此,犹为速也!”和今天一样,看到姜维瘦削的脸庞上流下泪水,钟会心中不自禁地起了怜惜。
            本来他是想带姜维回自己家看看的,但事先一去姜维家,只见家徒四壁,布置简陋,全然不似大将军府上应有的气派。屋子里堆得最多的就是竹简。钟会转念一想,如将旧屋赐还蜀国旧将,毕竟有些嫌疑,加之这屋子实在简陋,他又只想将那人留在身边朝夕相伴,于是还是命手下将屋中一切物品小心地移到了此处,包括那块供在房间正中的牌位。
            他慢慢道:“伯约,我在定军山,见过诸葛武侯。”
            姜维一震,抬起红肿的双眼盯着他,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钟会重复道:“我来蜀地途中,路过定军山,遇到了诸葛武侯显圣,武侯托梦于我。”
            姜维转身向着他,牢牢盯着他道:“武侯……他和你说了什么?”
            钟会走到案旁,拿起笔,展开一幅布帛写了起来。
            姜维用颤抖的手接过书帛,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笔迹:
            “虽汉祚已衰,天命难违,然两川生灵横罹兵革,诚可怜悯。汝入境之后,万勿妄杀生灵。”
            他满怀疑惑地抬头看着钟会。
            钟会缓缓将自己在定军山遇到武侯托梦,醒来后自己到武侯墓祭拜,以及敕令军士不得在武侯墓附近牧马砍柴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我敬慕武侯为人,恨不能师事之,此次在伯约家中得观武侯手书旧迹,特摹拟之,以略慰君心。”
            说完,对着牌位拜伏在地,郑重地行了大礼。
            姜维静静听完,也拜倒在地,哽咽道:“士季,多谢。”
            钟会反应过来他头一次叫了自己的字,十分欣喜。
            姜维将书帛摊在膝头,道:“士季,可容我在此和……容我单独呆上片刻?”
            钟会道:“伯约但请自便,我在外面等候。”他站起身又道:“只是,还请不要过悲,自身亦要保重。”
            他走到门外,过了一顿饭工夫,见姜维慢慢走了出来,脸上泪痕未干,脚步有些踉跄。
            钟会上前扶住他,到大门外一同上了马车。
            姜维一上车就倚在角落里,闭起了双目。
            钟会有些担心:“伯约——”
            姜维截断他的话,只是喃喃道:“士季,我累了。”
            他真的感觉精疲力尽,很想摆脱这一切,但这一切似乎没有尽头。
            他也已经想到,钟会这样做是为了宽慰自己,也是表示他可以宽容自己思念丞相,甚至思念季汉。
            但钟会越是这样,越使他痛苦和纠结。
            方才在丞相灵前,他多么希望丞相也能给他只言片语的指示,好支撑他继续走下去。
            但终究是香烟袅袅,沉默无言。
            钟会不再说什么,只是伸手将他揽入怀中,让他白发萧瑟的头倚在自己肩头。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1-03-15 14:36
            回复
              (五)
              司马昭的手书送到时,钟会尚未起身,但院中已传来兵刃霍霍劈空之声。
              这些天以来,钟会已经习惯了一清早被这种声音吵醒,随后起床梳洗完毕,踱到房门口看姜维在院中舞剑。
              他第一次睡眼惺忪地出现在门口时,姜维歉然道:“年岁渐长,睡不着觉,吵扰了。不如,维还是另居别院——”
              “无妨,伯约只管自便。”
              钟会看着他练剑的身姿,心想这身手之凌厉,实不输给年轻人,自己更是万不可及。
              就在此时,司马昭的手书送到了钟会手里。钟会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怎么了?”姜维察觉到他脸色不对,收起剑走近前来。
              钟会将帛书递给他:“邓艾已然被缚,晋公却奉天子御驾亲征,将至长安,这是有疑我之意啊!”
              姜维暗中舒了一口气,这最后的关头,终于要来了。
              他略一思索,道:“君疑臣则臣必死,邓艾便是前车之鉴。”
              钟会踱了几步,道:“伯约所言极是。我意已决,便请伯约为先锋,率军出斜谷,我自引大军在后,直取长安,天下可定;若事不成,亦不失为刘备也!”
              他深深看着姜维道:“待大事定后,我当与伯约共治天下。”
              姜维心情复杂地回看着他,顿了一顿,道:“维愿效犬马之劳。只恐众将不服,坏了大事。”
              钟会露出狠绝的神色,道:“不妨。后日便是元宵佳节,可请众官入宫饮宴,我假郭太后遗诏,发兵讨贼,有不服者,杀之!”
              计划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顺利得姜维觉得简直像丞相在冥冥之中相助。魏国众官员被迫一一在讨伐司马昭的檄书上签字画押,钟会派重兵将他们困在殿中。
              但姜维还有些不放心,对钟会道:“我见众将未尝心服,不如尽杀之!”
              钟会犹豫道:“只恐人心不稳,士兵哗变。”
              姜维道:“若不早作决断,恐怕反受其乱。”
              钟会尚未回答,姜维忽然又感到一阵心痛袭来,再次痛得昏了过去。
              姜维悠悠睁开双眼时,钟会急切地在旁边叫道:“伯约!”
              “士季……”姜维坐起身来,连忙问道,“众将怎么样了?”
              “我已安排下大坑和棍棒,将不服者坑杀之——”
              他一句话未说完,忽然殿门外杀声大作,惊天动地。钟会惊道:“莫非是外面兵士哗变作恶?伯约,怎么办?我们……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他攥住姜维的手,“早知如此,当初应该听伯约之言,你我效范蠡泛舟绝迹……”
              看到钟会惊慌失措,姜维叹了一口气,抽出双手捧住他的脸,道:“士季,别慌,看着我。”
              看着他冷静的双眸,钟会稍微恢复了理智。
              “士季,你忘了我们曾结为兄弟,誓共生死吗?你放心,今日维当与君同进退,共生死,‘吴札郑乔,能喻斯好!’”
              只有到了这个最后的关头,他才能坦然地看着钟会的眼睛,真心实意地说出这句话,姜维感到心下一阵畅快。
              钟会盯着他,双眼泛起了泪光,点头道:“好!能与伯约一同赴死,我无恨也!”
              姜维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拔出佩剑,露出一个坚毅的微笑:“士季,别害怕,跟我来!”
              钟会一愣,随即也拔出自己的佩剑。
              此时殿门已被外面的兵卒猛烈撞击着,已有一些流矢的箭头从门上透出。钟会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终于,殿门被撞开了,魏兵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钟会看着姜维在他身前左冲右突,片刻间便杀死了五、六人,直到愤怒的魏兵一拥而上……
              “伯约!”
              在钟会发出惨叫的同时,他也被无数乱箭射中,倒了下去。
              在震天的喧嚣声中,没有人听到他喃喃说出的最后那句话:
              “伯约,你笑起来,原来那么美……”
              (全文完)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1-03-15 15:08
              回复
                小说写的真浪漫,钟会显得又体贴又细心。《三国志》里的记载,钟会对姜维确实不错,我觉得虽然有利用的成份,但也确有一片真心。一方面钟会比较喜欢名士,例如之前的嵇康,夏侯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钟会的内心应该是孤独的。所以在遇见姜维之后,他还是很珍惜两人之间这种所谓的友谊。当然在历史上,姜维对钟会应该是完全的利用,毕竟钟会和邓艾一样,灭了蜀汉,所以姜维对他没有怜惜之情。只是最后的结局有些戏剧性,与姜维一同死去的是敌人,算是同归于尽吧。我一直都觉醒“一计害三贤”不可思议,甚至有点惋惜,不只是为姜维,也包括钟会和邓艾。我的立场有点儿不坚定。哈哈!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1-03-16 11:54
                收起回复
                  弱弱问一下,平行宇宙开脑洞的钟姜可以贴吗?续写了一个设定钟会谋反成功,刘禅及所有宗族死于乱军之中,钟会成功称帝的后续有点OOC,有点宫斗,有点开车,犹豫能不能贴上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1-03-23 08:53
                  收起回复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1-03-23 20:01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