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chikage吧 关注:6贴子:1,028
  • 3回复贴,共1

【逍芙-中篇】青罗-2 忧来思君不敢忘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存。


IP属地:黑龙江1楼2020-10-12 20:39回复
    武林之中,曾广为流传一段话:“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所指正是屠龙刀与倚天剑。彼时动荡,两样宝器自初现世,无不引名宿侠士为之折腰,直搏得头破血流,至死方休。然几经辗转,此二物原已不知所踪,可三月春始,乍暖还寒之际,屠龙刀踪影再现,不免又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倘若细细深究,两样宝器与峨眉尚称“渊源颇深”,总可追溯至开山祖师“郭襄”一处。故宝刀再现,峨眉此行势在必得。
    话溯此时,昔年懵懂无知的纪晓芙,想来拜师峨眉已有十载。稚气尽褪,那个动辄便嚎啕大哭的小女孩,现下已然出落为大方温婉的少女。皎月倾泻,几缕清辉折映,挥洒在少女曼妙的背影上,纪晓芙与另一粉衫少女言笑甚欢,款款行来。稍顷,一阵沉闷深远的钟声入耳,着实引人关注。
    那钟声来自望月台,峨眉弟子皆知,若非值掌门更迭、红白二事等派内要务,绝不轻响。依矩,此钟一响,各弟子便要立即放下手中事物,赶去宝殿前听事。纪晓芙面色一惊,旋即看了眼身旁师妹,温和道:“小师妹,待会儿去了正殿,可务必谨慎,别像上次那般和丁师姐再吵起来了……师姐要强,你多让着她些罢。”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轻狂的样子,仗着入门早,整日对师姐妹们趾高气昂的……”小师妹下意识握紧了剑柄,拂袖抱臂,极不忿地念叨着。似是为人不平,小师妹撞了下她的肩膀,噘嘴又道:“纪师姐,你生的这般漂亮,身手又好,师父她老人家也很疼你,何必处处忍让那丁敏君?日后待师姐成了掌门,一齐将这口恶气通通发泄了才好!想想便痛……”
    话音未落,纪晓芙忙伸臂在前,一把捂住人的嘴,摇头示意其莫要胡言。怎知恰值此刻,一把长剑横前,鞘间金纹熠熠荧辉,二人共目而望,正是丁敏君。只见来人身材高挑,眉目清秀,如云墨发高挽成髻,堪道标致,可惜在其神情轻蔑,诚一副刻薄之相。“二位师妹来得正巧,我有事相托,不知师妹可愿应下?”
    小师妹闻言冷哼,心道:“这般客气,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反观一旁,纪晓芙深知二人不和,故也不愿惹人,便只不卑不亢答:“丁师姐吩咐便是。”
    “如此甚好。”丁敏君敛眸轻挑,轻嗤了声,紧自袖中取出黄纸数张,径直交付予人。那黄纸字迹斑驳,像书满了几剂药方,纪晓芙心道不妙,却也未作言辞。“二位师妹入门尚晚,殿前听事还是师姐代劳了罢。喏,这是日前本门负伤弟子所需的药方,你二人即刻下山将药抓来,再煎好,照顾众姐妹们服下便可。平日你们也受了同门不少照顾,总不会虚辞推脱吧?”
    想来她仗着师姐身份,欺负小辈们已不是一日两日,众师姐妹皆心知肚明,却碍于尊卑有别,不敢多言。更有甚者,倚仗着丁敏君的势力,暗中没少给晓芙下绊子。丁敏君如此,左不过是为了灭绝师太平日多倚重人几分,瞧她是个可造之材,欲加栽培罢了。可这些落在她眼里,却成了纪晓芙想夺她掌门继承人的铁证。
    其实纪晓芙从未想过争夺掌门之位,能够习好武艺,做灭绝师太一辈子的弟子,便足矣。故对于丁敏君一直以来的施压挑衅,选择了忍让。
    “师姐言重了,照顾同门理应是分内之事。可依照规矩,每个峨眉弟子都要前去,可否等师父她老人家吩咐……”不待话毕,一粉色身影便已挺身在前。小师妹年纪虽小,但脾气却爆得很,尤喜打抱不平。只见她挽了挽袖,悬剑半举,愤愤道:“大师姐如此阻拦,当真是为我二人着想吗?难道您是吃了师父的醋,怪师父倚重纪师姐了?你不就是想当掌……”不待人说完“掌门”二字,且听“啪”的一声,一极响亮的耳光便向人扇了来。
    小师妹双颊火辣,登时就肿了半片。
    自不必说,这耳光正是丁敏君所为。此刻她面颊骤红,本就刻薄的面容,倒因嗔怒而更尖锐了些。“何时轮到你来指责我了?掌门一事,也是你这等身份可妄议的么?”小师妹咬着牙,听人强词夺理,不由心下不满,作势非要与人争辩到底。她扬起袖,没好气道:“呸!来日等我纪师姐当了掌门,有你哭的时候!”
    “吵什么?成何体统。”值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忽听得一声严厉。小师妹见状,蓦地怂了下来,紧向纪晓芙怀间缩了缩,而丁敏君那嚣张气焰,不免也收去七分。语者正是三人的师父——灭绝师太。灭绝师太掌中拂尘一挥,瞥目看了眼三人,便只摇摇头,苍声道:“跟上来,此事事关我峨眉百年光耀,谁也不可惫懒懈怠。”
    此话既出,三人便再不敢言语,只得恭敬安分地紧随其后。


    IP属地:黑龙江2楼2020-10-12 20:40
    回复
      宝殿灯火通明,偶闻烛芯“噼啪”,而殿前那尊金佛于火光葳蕤下,更显威严敦肃。灭绝师太燃过一炷香,极是虔诚地拜了三拜,方回身伫立,沉稳道:“想必你们之中,已有人听过屠龙刀现世的消息了吧?数十年前,我峨眉有倚天在手,武林各派无不心悦诚服,可……偏是魔头杨逍那厮,光明顶前重伤派内弟子,比武又暗算你们师伯孤鸿子,将倚天剑夺了去!同门之恨,峨眉之辱,焉能不报!此番行动,我峨眉对屠龙刀是势在必得,如此,峨眉方能重振声威!”
      她一掌拍去,所蕴劲力之深,不觉于案上留下几道裂纹。同时,殿前附声渐起,似皆在声讨“杨逍”的不是。小师妹心下疑惑,遂扯了扯纪晓芙的衣角,悄声道:“师姐,杨逍是谁呀?好像很少听师父提起呢。”
      “啊……是师父的仇人啦,魔教的光明左使。师父说他杀人如麻,嗜血成性,性情又阴晴不定,为人阴险无比……总之是武林败类,人人得以诛之。”言谈间,纪晓芙不禁推测,杨逍其人样貌几何……稍时,一弓背弯腰,匿于阴影中勾唇窃笑的苍声老者形象,顿浮脑海。不知为何,她不由脊背一凉,浑不自在的揉了揉眉心。
      然而灭绝师太一方,已着手“调兵遣将”,布置起计划来。她先是指名几位资深弟子,命其先行打探消息,又挑了丁敏君、赵灵珠、贝锦仪等一干新秀随行历练,其余弟子或留山作守,或另委要务。丁敏君见随行队伍中并无晓芙,起初还甚觉欣喜,不过须臾,灭绝一番言辞便无形予了人响亮一掌。只见她面色慈爱,步下高台,转握起纪晓芙的手,语重心长道:“晓芙,你虽入门较晚,但天资极高,为人也很谨慎妥帖……所以,与线人交接一事,我交付与你。这既是师父对你的信任,亦是一次历练,望你严以待之,莫要让师父失望才是。”
      纪晓芙闻言惊诧,随躬身一拜,掌心同攥得一层薄汗,正色道:“弟子不敢有负师父嘱托,定加倍谨慎,不辱使命。请师父放心便是。”言罢,灭绝师太当是满眸赞许,眉眼皆笑,反观丁敏君面色阴沉,以宛如锋刃般的神情,凝眸予人,纵是那持剑紧攥的掌,亦拧得骨节泛白,徒余微末声响。
      丁敏君与纪晓芙二人之间的梁子,从此刻起,当称是真正结下了。
      月出山关,云海苍茫。夜风晚来,恰拂落叶作响沙沙。峨眉山下时景旖旎,偶有暗香浮动,惬意十分。小径蜿蜒,若白蟒盘踞,望尽头处却见一美人负剑而行。淡粉襦裙衬得人儿身姿曼妙,青丝绕簪,虽无珠翠美玉饰,然难掩其绝色。正如诗句中吟诵般——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来人正是纪晓芙。
      纪晓芙不愿与丁敏君再起争执,未免授人以柄,她嘱小师妹安心守山,为同门打点一事,自己定会处理妥当。“轻粉,石膏,赤石脂各一两,血竭,樟脑……”她寻得一亮处,口中念念有词,同蹲坐于石上,仔细翻阅着黄纸所书的药方,一边估算着约摸银两几何,一边思考今晚于何处落脚。
      正当人入神之际,忽听得窸窣异响,似源自周遭。出于警戒,她忙收了药方入袖,转而握剑在手,警惕十分地朝声音源头缓慢移动。她心道:“素闻元兵横行霸道,欺压百姓,莫不是元兵作祟?而峨眉又以‘驱逐元室,匡扶汉人河山’为己任,断不可坐视不理。”如此想着,纪晓芙横剑抵前,起了一招“御剑式”,屏息行近。
      循声而去,那异动密集处却是一茂密草丛,又有繁盛古苍作掩,堪道隐秘。随纪晓芙愈发深入,那微喘声便愈发清晰,她杏眸圆睁,持剑的力道不觉深了几分。待至深处,纪晓芙稳了稳神,骤悬臂舒腕,以迅雷之势劈开草丛,定睛一瞧,并非意想之中的“元兵”,却是一负伤倒地的白衣男子。
      光线甚微,她看不清人样貌几何,但隐约可见他一袭白衣染血,洇透成片。男子近不省人事,可仍执拗地紧攥右掌,不肯放下那长剑半分。约是他战事未歇,又身负重伤,躲避途中体力不支,遂晕厥了去。此时,自后忽传来一阵呼喊,多言:“就在这附近!快仔细搜,镖上有毒,他跑不了多远……!”云云。
      纪晓芙眺目而望,正见北方火光隐隐,一群异服男子正浩荡行来,人数竟有二十之多。见状如此,她忙收剑别腰,屈身半蹲,将男子揽臂肩上,扶着人的腰际缓缓站起。怎奈人负伤颇重,身形未稳,他便又弓身吐了口血。“你怎么样?还有力气走么,坚持一下。”借着火光,纪晓芙掏出袖间手绢,本想为人擦去唇边血渍,可对视一瞬,她不觉怔了神。
      男子竟生得貌美十分。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双寒眸虚掩,道是别样风姿。时匀气微喘,唇角血花蜿蜒,那苍白肤色更衬其妖冶之美。恍惚间,她嗅得一股淡淡异香,甚是清雅……思绪牵引着她,一个清瘦孤峻的少年身影,忽浮现眼前。纪晓芙依稀记得,那仅有一面之缘的少年郎,也如他般俊美无双,衣袖沾香。
      “……嘶,怎么了?有追兵来了是么?”男子猛咳了下,同虚声发问。许是因他负伤过重,一语未罢,他已接连“唔嗯”了数声。纪晓芙恍是察觉,身旁的他正轻颤不止,方回过神,严肃道:“是呢,大概有二十人左右,我没把握能一举退敌。不过,你撑一会儿,我知这附近有个隐蔽去处,走……我带你去。”
      “好,劳烦了。”男子气若游丝,搀扶着她的肩膀,艰难回道。此刻,纪晓芙倒也再无暇去顾及什么“男女有别”,只想救人要紧。故他二人遂以夜色作掩,竭力向西方疾行,直至背后那火光渐作熹微,才敢歇息片刻。岂料刚一落脚,男子便弃剑在旁,随之做出了令她诧异十分的举动。
      且见他抬手运气,于掌心处用劲一划,肌肤骤现一道狰狞血痕,而那裂口则源源不断涌出血滴,甚是骇人。她正不解人意欲何为,低头一瞬却瞥见,被其血迹沾染过的花草皆发黑枯萎,不过须臾,脚下本是繁茂成片的草植已然倾颓,就似不曾生长过一般。
      “究竟是何人施得如此狠手,给他下了这般药性凶猛的剧毒?”纪晓芙观之骇然,同于心下感慨了句。
      “……咳……”男子本想同她说些什么,但发出的,唯有细密的轻咳声……只见他双眸一阖,话未脱口就晕厥了去。可怜纪晓芙本就瘦弱,他又昏得突然,不待人反应,便将她一同拽倒了去。斗然间,一座“大山”倏压了上来,和着那淡淡异香。他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她,仿佛与恋人缠绵时,那亲昵缱绻的温存。
      可不论怎样,绝不会有人愿像他二人这般“温存”。一个浑身乏力,一个不省人事,且还是在人烟罕至的荒岭之间。
      “那个……少侠?你醒醒,我们这样抱在一起,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漆夜笼罩下,纪晓芙面染红晕,流转顾盼之际,只瞧人一张俏脸愈发绯红,不知正所思为何。想一路搀扶,她本就筋疲力竭,现下又被人压得双臂发麻,实是推却不能。


      IP属地:黑龙江3楼2020-10-12 20:41
      回复
        所谓“闲时多思”。纪晓芙一会琢磨日前师父传授的“灭剑三式”,一会凝眸数起远岑繁星点点,一会又思绪飘渺,看着身前男子“惊为天人”的容貌,将之安排在了诸多个“血雨腥风江湖仇”的话本上,联想了十几出爱恨情仇。登时,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她脑海浮现,若是师父口中的魔头杨逍,是他这幅模样……真可怕。
        更要命的是,她居然觉得这臆想……很有吸引力。
        蹉跎半时,纪晓芙实是歇不住了,可她又动弹不得。望及满天星斗,她蓦地双眸一亮,开口诵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却也不知背了多久,只道人双眼一阖,便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群星如聚,银汉悬河,天幕稠如墨。待男子苏醒,已临深夜。此时纪晓芙已然昏沉入眠,只不过,她怎也想不到,男子即是灭绝师太终日欲杀之而后快的“魔头”——杨逍。
        杨逍仿佛做了个悠长的梦,而梦中皆是明教那堆麻烦事儿。教主失踪,右使范遥下落不明,教内群龙无首,以致四分五裂,造反的造反,内讧的内讧,更有甚者自立门户。自己则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顶了个“争权夺位”的帽子。不与愚者论短长,一直被杨逍奉为人生信条,他不想、亦不屑与人解释。
        正所谓清者自清。
        捋神间,杨逍垂眸一探,发觉自己正与她“交颈而卧”。尽管事非情愿,他仍是面色骤苍,瞬登身而起,连退了数步。诚然,杨逍是极少与女子打交道的……或言,不擅更为妥当。二十有六,值这个寻常男子,孩子都可打酱油的盛极之时,他却孑然一身,甚是连女子的边都未曾碰过。为此,江湖一度传出“左使杨逍喜好男风,不见其与女子亲近”之杂谈。
        话虽如此,但此番中毒负伤,幸得纪晓芙出手相救。若非这般,此刻他许会被追兵截上,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杨逍如此想着,不禁蹲身上前,将人细细打量了番——肌肤胜雪,五官精致,称得上明艳绝伦。丫头年纪虽浅,倒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眉眼间亦透轻灵脱俗之意,着实惊艳。
        只是,他越瞧越觉得丫头眼熟,恍似在何处见过一般。
        丹曦高悬,一缕清光映于眸间,纪晓芙渐醒了来。朝有薄雾袅袅,稚鸟啁啾,恰是春寒料峭时。她懵然起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焦枝,仅余灰烬,而身上不知何时,忽多披了件薄衫。纪晓芙无意识地摸了下,倏想起,昨夜入眠之际,是与男子共卧一处的。
        她将视线投之别侧,又觉景色有异。只见四周青壁映目,乱石堆砌,俨然是一狭长山洞,若阖眸聆听,隐可听闻流水潺潺。纪晓芙杏眸微转,所及之处却不见男子踪影,一阵清风拂过,那薄衫余香浮动,似在提醒着人,昨晚的一切不是梦,而是切实存在的。想来,这衣衫是他为自己披上,这石洞亦是他所寻。
        纪晓芙抖了抖灰,起身抱着那衣衫向洞外走去。洞外天色正好,她迎着风,缓行了数步,恍惚于树下觅得一俏白身影,正是手抱野果款款而来的杨逍。一瞬视线交错,杨逍对人甚是温和的笑了笑,若春风如沐,仿佛这偌大的天地间,仅余下他二人一般。
        且是一副,与昨日全然不同的光景。
        此刻,他一张俊脸白净如玉,拭去的血渍消去那妖冶三分,却反添倨傲七分。一对寒眸微敛,自有股睥睨傲意,令人不敢直视。时气定神闲,臂倚锦绣,那苍白肤色更衬他清似谪仙,宛如从画中走出那般。以“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来形容,最适不过。纪晓芙怔怔地看着他,就像看见了记忆中,那魂牵梦萦的少年郎。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万水千山。
        杨逍见她失神忘语,不觉心下欢喜,几抹笑意提于唇角,他温声道:“丫头?我有什么不妥的么,你要一直这般看我。”话音一落,纪晓芙方觉此举失礼,故她垂眸颔首,弱弱答:“没有……只是觉得,少侠有些像我幼时一位故人,是我冒犯了。”言罢,她却倏觉一股无处由来的失落,于心底挥之不去。
        一枚野果被递予掌心,纪晓芙抬起头,恰对上他温和明澈,净无瑕秽的目光。杨逍探手,指了旁侧一宽敞干净的巨石处,随道:“不如我们坐过去,边吃边聊?”她捏了捏那野果,应人以温婉神色,二人就那般并肩共坐,和着春风。
        纪晓芙啃了口果子,低头慢咀嚼着。心想自己活了十七载,从未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一男子看,且是当着人的面,想想便觉羞愧难当,她不敢瞧人,只将那野果啃了又啃。杨逍侧首一瞥,轻易就看穿了人心思几何,遂宽慰道:“丫头不必介怀,我又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多看两眼当真无妨……那些繁文缛节,不守也罢。再者,丫头予我有恩,若放在过去,我以身相许都是应该的,对么?”
        “噗——”纪晓芙听得“以身相许”四字,遂忍俊不禁,气氛故也缓和了些。她温眸笑着,然不知,一旁的杨逍,却以更为温柔的神色看着自己。
        世上本无真正断情戒绝爱之人。只要是人,便离不得“贪嗔痴恨爱恶欲”,杨逍也不例外。年少时的惊鸿一瞥,不经意的亲昵之举……旧时别离,在那蹒跚的小小身影,执拗地追向他,边哭边唤着“哥哥”时,他的心就已给了当年那幼稚爱哭的少女。许是爱而不知,抑或是年少懵懂,沉寂了数年,他不曾悸动的情愫,终因她腰间一块岫玉而再被唤起。
        他的小丫头,回来了。


        IP属地:黑龙江4楼2020-10-12 20:42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