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翌日,凌晨五点,所有人在主帐前集合,当家的做出部署,八人留守原地,包括他本人和黑瞎子在内的十人上山,被挑中的人轮流进主帐领取物资,事毕,解雨臣一声令下,一队人马浩浩汤汤向墓口进发。
上山的过程还算顺利,五个小时后成功登顶观音洞,站在洞口都能感觉到,洞内气温比下面低了十来度,而且湿气极重。
墓穴常建于阴地,越是阴湿的地方,就越邪性,解雨臣卸下背上的物资包,打手势示意所有人原地休息待命,一溜统一身着白色紧身衣的伙计们齐刷刷列队坐下,中间夹杂着一个一身黑的黑瞎子,格外突兀。
今天早上准备装备时,关于男人那一身黑,就有伙计提了意见,说话的弟兄叫解辰,私底下弟兄们都叫他大龙,算是可靠的伙计。
解家人下墓穿得白色紧身衣,是黑色老鼠衣改的,方便受伤了能被第一时间发现,解雨臣当家后,就把条立做了规矩,这多年来一直没变过,但解家的规矩,不等于能去规矩外人,黑瞎子拒绝统一服装,解雨臣本来是没什么意见的,没想到一向在当家的面前从不多话的伙计,居然多了一句嘴。
他跟人说:“黑爷,你再是爷,到了这儿,也就是当家的手下一个伙计,规矩必须得守。”
男人当时含了一口矿泉水,正在漱口,斜着眼盯了大龙一会儿,水在嘴里咕嘟了几下,吐出来,没理会人,反过来问他:“花儿爷,您怎么说?”
解雨臣不想为这种事节外生枝,打手势示意他退下,一副通情达理态度对人道:“黑爷不是解家人,不用守这规矩。”
男人一咧嘴,乐成了一朵向日葵,去拍拍大龙的肩膀,笑眯眯问人,“哎嘿嘿……你看吧,你家主子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意见?”
大龙明显不服气,鼓着腮帮子瞪了男人一眼,钻进人群里,藏了起来。
不过藏起来归藏起来,不服气还是不服气,尤其是现在,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听当家的的话,原地坐下休整,唯独男人明明坐下了,又非得站起来往当家的身边贴,当家的身边的位置,在场的弟兄们没机会站上一站,轮也轮不到他一个外人!
可是黑瞎子再怎么说也是个在道上扬过名、立过万的爷,当家的都对人礼让三分,他们这些小的,有意见也得憋着。
黑瞎子倒是没察觉出后边那一溜白花花的汤圆里,有人看他不爽,他凑到解雨臣身旁,顺着人目光往洞内探了探,强行挑起共同话题,“花儿爷,您带人来探过路了,里面有多险跟我说说呗,也好让我做个思想准备。”
谈正事,解雨臣对他还是客气的,他稍微皱了皱眉头,把上回带人来探路的经历,详细的复述出来。
这个观音洞内深百米处,是一道三岔路口,当日探路时,他带人都走了一遍,殊途同归,三条路的尽头都通往墓口,墓口面积有点窄,目测最多能容纳一个正常体型的成年男人直立通过。
在墓口与观音洞范围之间,有一道阴潭,潭水很浑浊,强光手电打进去几乎什么都看不见,潭面上还漂浮着数具尸体,尸体都是背面朝上。
他让人打捞了几具上来,发现那些尸体都不是同一时期的,看穿着和尸体腐化情况,那些尸体中最早的应该是抗战时期,最晚的在一周之内。
也就是说在墓的消息传出之后,有人抢在解家之前来捉这个斗。
“居然能抢在解家之前,看来对手的消息很灵通啊!”黑瞎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脸严肃的小家伙,打哈哈似的应和了一句。
“不。”解雨臣摇了一下头,幸好这洞口够凉快,他才没被男人炙热的目光盯得烧起来,他往旁边退了两步,斜倚在洞壁上,继续说:“这个墓的消息,是洛阳地界上传过来的,我想在消息传上来之前,下面就已经行动过了,破墓不报是他们常干的事,这次之所以把消息传回本家,是因为这个墓,他们吞不下。”
解雨臣说到这里突然收声,忽然意识到解家内部的事,不该当着一个外人的面提,他别开脸咳嗽一声,话锋一转,“这些不重要,黑爷见多识广,捉过这样的斗吗?”
黑瞎子晃了一下脑袋,也往旁边靠了两步,耸耸鼻子说:“听上去也没那么险,这种东西得亲眼看看才知道,咱什么时候进去?”
“等明天天亮。”解雨臣往那溜白汤圆处示意了一下,说:“大家都累了,黑爷不妨先歇会儿。”
黑瞎子耸耸鼻子,小声嘟囔,“花儿爷还是这么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