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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侯门客·文】琳琅春秋(bg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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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用刀斩乾坤,用笔断分晓。我愿做这一把刀,置于江湖,遥遥与庙堂相对,刻画这一段琳琅春秋。
坑大,脑洞清奇,慎入


IP属地:北京1楼2018-01-18 11:23回复
    文案:
    “琅,琅轩似珠者。阿琅,记住了,这是个好名字。”
    “阿琅,你真的要做这一把刀?”
    “当时我就知道,你这一辈子,定然出不了这个局。”
    ……
    是,我愿用刀斩乾坤,用笔断分晓。我愿做这一把刀,置于江湖,遥遥与庙堂相对,刻画这一段琳琅春秋。
    ……
    那年她听到敲门声,翻身跳下屋顶去开门。入目一个青衣少年,眉目入画,似曾相识。正是意气风发,锐不可当,一身风华毫不收敛。她突然落泪了,她想起,如果她的哥哥身体健康,也该是这个样子。
    少年笑了,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运筹帷幄。
    主角:临琅(惠琅) 张良
    BG 穿越 情深义重名家女主×侠肝义胆谋圣男主
    一句话文案:两个嘴炮征服世界的故事。


    IP属地:北京2楼2018-01-18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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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
      公孙成气喘吁吁赶来,肥胖的身躯让他每走一步都如同翻山越岭。他揩了揩额上的汗,在宅子门口问过了仆从,急急赶去见主人。
      糊了绢的窗子上映出一层暖黄的光,想来屋内定然是灯火通明的,也怪,这样的日子。院内窗下有一清瘦男子披着大氅,背着光,暗沉沉的看不清脸色。屋内时不时传来女子的呻吟哭泣声,是快要生了,产婆们大声呼喊着。公孙成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想来他也知道他现在来拜访主人十分不合适,然而他只能再向前几步,强笑道:“子丰兄……别来无恙啊,听说你今日要找我清谈……哎我这不就赶紧……”
      那清瘦男子抬起脸来,半边的脸倏然被照亮,那眸子也是暗沉沉的。他打断道:“公孙兄,并非清谈。”随即招呼仆从退下。院中堆叠着一座小小的假山,那男子带着公孙成走过去,十分随意地倚了上去,公孙成见状也挑了块石头坐了。
      男子随意问道:“玲珑的课业如何?”
      公孙成捻了捻胡子,点点头:“尚可。”
      “弟子们呢。”
      公孙成又捻了捻胡子,嘴角抽动:“无一人胜过玲珑。”
      男子叹道:“我名家以辩合之术与刑名之道立身,当年风光无两。虽无刀剑傍身,然则门下弟子通读百家经史,熟于治国之道,谈古论今,天下莫能相抗。辩合,为朝廷之剑,主风云,刑名,为治国利刃,主乾坤,名家纵使身无刀剑,而心有刀剑。然而……如今却落得这番……”
      “玲珑身有大才,却为女子之身,前路叵测;瑜儿……”
      公孙成眯眼道:“瑜儿当真是天负奇才,可他这身板儿,确实又是个问题。”
      “如今乱世将收,秦国连横,六国合纵,然而……”男子缓缓说道,“六国之心各异,不敌。公孙兄,已经决定了吗。”
      公孙成说道:“你也知道,名家是朝廷之剑,投秦,这是最好的办法。其余六国……怕是……”
      “掌门之命,惠安当然是服从的。只是……”
      “我想为名家造一把刀,一把真正的刀。”
      “公孙兄,我已经没有孤注一掷的胆量了。如今后辈只玲珑,瑜儿两个出众,却都有不足。名家之术,意在朝廷,若这朝廷倾颓,名家之术必将承受灭顶之灾。而不管是玲珑,还是瑜儿,恐怕都难脱此劫难。”
      “物方生方死,日方中方睨。我安能不怕?其余各家,即使置身江湖,也能绵延不绝,而我名家,当真只有这孤注一掷?”
      “我想造一把刀,也放在江湖。若是将来,秦国一统,而朝廷安好,名家之术昌盛,自然是好。若是一朝倾颓……至少我们还有些许希望,不至于全盘覆灭。”
      “这个孩子,今晚这个孩子,就是这把刀。我会亲自教导他到六岁。然后送他去韩国临贺那里去。一者,临贺饱读诗书,受过名家之学,二者临贺武艺卓绝,当然是一个好的锻刀人。此后他就在江湖,随他翻云覆雨。让名家之学在他身上绵延。我们在朝廷,他在江湖,两全。”
      “韩国……好一个浑水摊子。”公孙成感叹道,“虽说天与地卑,山与泽平,但这话放在韩国和秦国身上可不是一个道理。惠安,你当真舍得?你自己的亲生骨肉,放在韩国那个烂摊子。你还要他去翻云覆雨……名家之人,要翻云覆雨,必然是要搅弄内政。若你的孩子要搅弄内政,你和他的立场又如何?你送他去韩国,是让他以什么身份去?你总不可能告诉别人,这是你惠安给名家造的一把刀吧?到时候秦灭韩——我看也不远了,那你又要将他怎样,放在江湖继续翻云覆雨?那时你已是秦国的贵人,自己的亲生子却……你不认他了?”
      惠安脸色苍白:“这是唯一的办法,让名家,长久地……而且,以我的身体,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
      暗夜中有暮云翻滚,风突然有些大起来,屋内女子突然一声哭喊,产婆们似乎忙乱了起来。惠安一下直立起来,疾走过去。产婆推开门,喜气洋洋:“恭贺大人弄瓦之喜!母女平安!”
      “子丰,是个女儿。”公孙成悠悠道。
      惠安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IP属地:北京3楼2018-01-18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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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惠琅,一个新生儿,思考着人生。
        因为父亲与名家公孙成是类似于拜把子兄弟的关系,惠琅的名字是很快就定下了的——
        公孙家的长女叫公孙玲珑,于是公孙成兴致勃勃提议给惠家的小女儿取名琳琅,与玲珑前后呼应。然而父亲惠安觉得有些花哨,便只取了琅字。
        惠琅。
        惠琅当真觉得这是个好名字,朗朗上口。
        她似乎是混混沌沌了很久,做了好长的梦,梦中还有人喂她甜甜的东西。某一日突然意识清醒,睁开眼睛,看见了陌生的天花板。
        于是她二话不说开始嚎哭。
        她记得自己是个小仙女来着?聪明绝顶,机智活泼,熬过了黑色六月,喜迎脱发大学生活,虽然日子过得不算滋润,但是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家庭和谐,友人和睦,真是再好不过。突然就成了这个样子。连翻个身都是登天之难。最令她悲哀的是,她回忆里那些重要的人,慢慢模糊成了一个剪影。
        以前的好多事情,她正在飞速遗忘。
        于是她嗷嗷哭着,旁边的仆从急忙地来哄,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很快她哭累了,也就睡着了。
        重复了好几次这样的嚎哭,惠琅暂时的冷静了下来。
        哭也没有什么用,哭了很快就会睡着的。睡着后,东西就忘得更快了。不过有些东西她还是有些许的印象的……比如说背了几年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背了几个月的各种专业名词解释。
        ……甚好甚好。
        她打算先观察一下自己的处境。
        事实上她现在的处境真是非常令人满意——官宦之家,衣食无忧。夫复何求?然而她分辨不出仆从的服饰,屋子的建筑风格,分辨不出这家人的品级,分辨不出自己所在的时代……她本就不是一个历史系学生,一时叫苦不迭。想知道一些什么东西,却也没有谁会当着一个婴儿说些什么。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多大,也不知道哪位是她的父亲,哪位是她的母亲,……接触得并不多的话,她就认不住他们的脸,也认不住他们的气味。她推断,大概自己的母亲身体有恙,于是也只能问一问自己的奶娘:“儿寒乎?欲食乎?”而不能越矩。后来,她从仆从只言片语中才明白,自己大概是六个月了,叫惠琅。
        这闭塞的环境真是十分令人惆怅。
        当公孙成带着公孙玲珑来探望已经半岁多的惠琅时,惠琅受到了震撼。
        啥玩意儿?这这这都谁?我以后怕不是也长这样?
        公孙玲珑笑着戳了戳她,公孙成斥道:“不得无礼!”
        于是小胖妞悻悻收回了手。
        惠琅:其实……挺可爱的,也不坏。
        这父女俩过了一会儿就走了,公孙玲珑还不住往回张望,似乎挺喜欢她。
        昏睡了又不知多久,一只凉凉的手指抚上她的额头,她睁开眼,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公子,趴在那里,笑眯眯看着她。
        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小公子一愣,糯糯道:“妹妹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仆从笑道:“琅小姐现在还小,不记事哪。而且瑜少爷前几次过来,琅小姐可都是睡着的。”
        小公子那双漂亮的眸子弯了弯,又用手指摸了摸惠琅的额头,教导道:“我是你哥哥,要记住呀。”
        真是位如玉般的小公子,没有寻常男孩子一股皮劲儿。可惜身子骨看起来有点弱。
        惠琅呆呆看着,小公子温温柔柔收回了手。额头上那一点凉凉的温度消失了。小公子走了。三秒钟后,惠琅又嗷唠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办,她现在越来越爱哭了。
        也许是受到了某种鼓舞,这位小哥哥来的频率逐渐升高,每次都弯着眼睛笑眯眯逗她,她哭了也不恼,还蛮有耐心地哄。他是那种很漂亮很温柔的人,非常招小孩子喜欢,于是惠琅很快就不再哭了。小哥哥有时也带书卷过来,给她念——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奶娘笑道:“瑜小公子呀,琅小姐现在还不懂这些呢……”
        惠琅:不,我能听懂人话,虽然我真的不太听得懂小哥哥现在在说什么。
        于是小哥哥坐直了身板,认真问道:“那妹妹什么时候开始识字呢?”
        奶娘捂嘴笑道:“这要看老爷的意思了。再者说,小公子和小姐是不一样的,小姐们是要学女红的呀。”
        小哥哥“咦”地一声,耐心举证:“可是我知道一个女孩子,她叫公孙玲珑,她就不会什么女红,但她念书念得不错。”
        奶娘似乎不知道如何解释这其中的区别,小哥哥又回过头去逗惠琅笑:“没关系呀,以后我教妹妹识字。”
        惠琅这下忍住没有哭出来,她很开心,于是她伸出小小的手,抓住了小哥哥伸过来的手指。小哥哥也咧嘴笑了一下。
        “瑜儿,”有人说道,“又来看你妹妹?”
        小哥哥手一僵,恋恋不舍离开妹妹身边,乖乖走上前行了礼:“父亲。”
        惠安点点头,又让奶娘退下,带着儿子一同坐到惠琅身边,一看她便奇道:“这回竟是醒着的。”
        惠琅:……
        原来这就是自己的父亲。惠琅盯住他瞧。说不上又多亮眼的一个人,只是很清隽很文雅的样子,面带倦色,眼眸暗沉沉的。
        惠安叹了一声:“有一段时间了,没怎么过来瞧她。之前过来的时候她又睡着,瞧这模样,显然是不记得我了。”
        哥哥惠瑜又把手指伸到了惠琅头顶,惠琅非常镇静地抓住了这只手指。
        惠安低头问儿子:“喜欢妹妹?”
        惠瑜点头:“喜欢。以后要教妹妹认字。”
        惠安“唔”了一声,不置可否,惠瑜又问道:“父亲,女儿家都是要学女红的吗?那公孙为什么没有学?”
        惠安胡扯道:“因为公孙家天生不擅长女红。”
        惠瑜严肃点头:“我明白了。”
        惠琅若有所思,回想起公孙一家的形象,觉得自己的父亲说得不无道理。
        场面一时十分和谐。
        然而这和谐没持续多久,惠安似乎想和女儿亲近一下,便和儿子一样,向女儿的脸蛋伸出了手。
        惠琅:“嗷——哇——哇——”
        天可怜见,她真的不太想哭,这只是人类本能。
        这次极度尴尬的父女相见很快就结束了,在那之后惠安也来得勤了一些,似乎是察觉到了与女儿亲近的必要性。


        IP属地:北京4楼2018-01-18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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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天,惠琅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娘亲。
          惠琅一直猜想,这位母亲的身体不是很好,所以自己才会被交给仆从带,而不是在母亲身边,享受无忧无虑的婴儿生活。
          见到母亲后,惠琅发现这个猜想不无道理,母亲似乎是个病弱美人儿,产后半年,气色仍然不是非常好。母亲温柔地抚过她的头,身上带着她不熟悉的香味儿,但惠琅没有感到害怕。她贪恋着这股令人安心的香气,可同时,她又有些难过。
          为什么现在才见到你。
          似乎是母女连心。母亲突然掩住面,发出了哽咽声,半晌,她问自己的丫鬟,道:“再去问问老爷,真的不能把阿琅放在我身边吗?不……不会耽误的。”
          回应这位夫人的,却是一片沉默。
          于是母亲拭干泪水,小心翼翼地抱住自己的孩子,脸贴住脸。然而过了一会儿,泪水又滚了下来。
          惠琅没有反抗,她很眷恋母亲的怀抱。然而母亲却有些慌乱,忙把惠琅放下来,平放在怀中,轻轻抚摸着惠琅。
          “阿琅三个月的时候,便从我身边抱走了……三个月……那个时候阿琅都没怎么睁过眼,你们说,现在,阿琅还记得我吗。”
          “听说阿琅搬到这里那天,她突然哭闹了好一阵,我却不能过问……”
          “上个月,大家都说,阿琅醒着的时候开始变多了。我早就想过来看看,可是大夫说……说我身体虚弱,应该好好卧床养着,不让我出门。连在院子走走都……”
          “瑜儿跟我说,妹妹可爱。可我都见不着……”
          “我身子骨弱,可总是阿琅的母亲啊,瑜儿当年也是在我身边养到三岁啊。老爷又何至于不让我亲手养大阿琅呢?”
          惠琅看着自己的母亲,把脸往母亲怀里埋了埋。
          在美人母亲的抽泣中,惠琅对父亲惠安的好感值,又下降了一格。
          于是,在后来惠安来找女儿套近乎的日日夜夜里,惠琅接受了惠安的讨好,却总是摆着一张冷漠脸。
          ——坏人。
          这让惠安郁卒极了。
          惠琅周岁了。
          母亲的身体已经大好,脸上添了不少血色,小哥哥好像又长高了。惠琅觉得自己也长高了。在这半年里,她已经可以稚拙地用婴儿不太灵活的舌头,喊出:娘,哥哥……奶娘,叔叔(对公孙成),姐姐(对公孙玲珑),只是拒不喊爹。
          惠安的眼神有时会让她害怕,她能感受到惠安看着她时的温柔,可是惠安的感情不只如此。惠琅有时在想,一个把孩子从母亲身边夺走的父亲,他能在想什么呢?
          到惠琅抓周的时候了。
          抓周是在家里悄悄办的,没请什么人。惠琅的面前放了竹简,算筹,毛笔,墨,一把小小的木剑,一叠符咒……当然,也少不了胭脂,针线等物。惠琅若真是个小孩子,怕是能被迷晕了眼,可她毕竟不是。
          她谨慎地回避了胭脂——这东西的味道让她打了个喷嚏,而且她记得,曾经有一个名人叫贾宝玉的,在抓周时选了胭脂,结局十分惨烈。
          针线……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拿起来细看。
          小哥哥说过要自己认字的……她爬向毛笔,竹简那边,中途看见桃木剑,便兴致勃勃拿了起来,然后拿起了毛笔。
          哎嘿,用刀斩乾坤,用笔断分晓!
          惠瑜似乎很开心,马上过来抱她,母亲显得有些忧虑,而惠安,还是那个样子,看不出什么喜怒,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也许……这或者是天意呢?”


          IP属地:北京5楼2018-01-18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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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楼主过审 带瓜子来顶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8-01-18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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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了 更新求艾特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8-01-18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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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坑!不是坑!只是坑大!QAQ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1-18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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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好棒的样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1-18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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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惠琅三岁啦!
                    她开开心心等着自家小哥哥做完功课来教自己识字。
                    她大约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情况。当下正是战国末年。她是名家惠子——庄子的那位好基友惠子——的后代。目前与名家公孙成一家一同在赵国邯郸。惠琅早先猜错了,他们两家都并不是什么官宦之家。
                    名家是客观唯心主义理论的支持者,善辩。这个门派,说不光彩也不光彩,但说有用也有用。名家的弟子,在年轻时多半当过幕僚或说客,杀伤力极强。惠安和公孙成早年似乎都扮演过这样的角色,后来急流勇退,不再搀和国政,安安心心教书育人,培养下一代弟子。
                    家学深厚,也算是曾经的名门望族了。物质条件自然不错。
                    惠琅其实还挺喜欢名家的。名家的逻辑学曾经也让她倾倒。而且名家人多数饱读群书,这样才能应对来自各方的质疑。世人多以为名家人的本领不过是狡辩妄言,却不知辩论只是一种达成目的的手段,手段背后的,却是实打实的真本事。
                    名家的学术不仅涉猎了逻辑学和客观唯心主义哲学,也涉及了刑法学,谓之“刑名”。不过很可惜,因为名家后来的衰颓,这些学术成就似乎并没有保留下来。
                    说起来,公孙家好像要搬到秦国了。惠家呢?那天惠安说:“不着急。”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惠琅摇摇晃晃走到外面,一屁股坐在木板长廊上,奶娘慌忙来扶,惠琅咯咯咯笑着不依。这时正是春天,院子里的几株桃树杏树都开花了,新芽也发了出来,春风柔柔和和的,天空也不像冬日苍穹那样凛冽。
                    小哥哥身体似乎是先天不足,需要好好养着。寻常家里的公子总要学些刀剑,不求能防身,至少也要强身健体,惠瑜却不能这么折腾。他常吃药,久了以后,身上都有一种药的清苦味道。身体弱,于是惠瑜的闲暇时光只有靠书籍度过,有时候随便弹弹琴,下下棋,长辈们都怕他伤神。
                    唯独允了他,可以自己来教妹妹识字。
                    看到一道单薄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惠琅的眼睛亮了起来。小少年正在渐渐长大,虽说病病弱弱的,却说不出的吸引人。
                    这就是她哥哥,惠琅站起来,跳下去迎接。
                    “阿琅?”惠瑜惊呼道,“小心点。”他领着她到房间里,要她坐下,自己磨着墨,问道:“昨天教的字,可认熟了?”
                    惠琅理直气壮点头。惠瑜弯了弯嘴角,提笔写了一个字,给惠琅看:“那,阿琅,你说说这个字的典故。”
                    这分明是一个楚国字,写的正是她的名字:琅。
                    惠琅眨了眨眼睛:“是我的名字。琅,是指石如玉。”
                    “不错,”惠瑜笑道,“不过也指人品高洁,或声音清朗。琅,琅轩似珠者。阿琅,你要记住。这是个好名字。”
                    惠琅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他。
                    惠瑜垂眸道:“明天由爹爹来教你认字了。”
                    “为什么?哥哥教得很好呀。”
                    惠瑜摇摇头,道:“阿琅,你很聪明。你和其他家的小姐不一样,对于你来说,认字可不是玩玩儿而已。爹爹亲自来教你,这是好事。”
                    “我以后有问题,再去问哥哥。”
                    惠瑜停下了手里磨墨的动作,笑道:“好。”


                    IP属地:北京10楼2018-01-18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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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安与惠瑜的教学风格大不相同。惠琅在惠瑜的教导下,几乎已经被宠成了一个真正的小孩子。而惠安却让她这个时年三岁的小孩子再次感受到了身在高三的恐惧。
                      或许没有那么夸张……但是惠安对她的要求实在是有些高,高到惠琅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孩,惠安的教导无异于揠苗助长。
                      又忘了一个字,一个字有七国的写法,还有自己的释义典故等,于是忘了一个字,就须打十个手板,今天惠琅已经挨了三十个手板。
                      她只能忍着疼痛再收回手端正坐好,拿着笔一遍遍抄写。
                      “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我还会来检查你的课业。”
                      惠琅站起来,应了:“是,父亲。”
                      惠安走出门,发现妻子正在院里,看着房间里一点烛火,神色平静。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夫人却没有说话,仍是神色平静地看着房间。
                      “你不怪我?”他小心翼翼道,“孩子还这么小。”
                      夫人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也犹豫过,何必呢。”于是惠安继续说道,“但是……”
                      “别说了,我能明白。”夫人说道,“学如不及,犹恐失之。我幼时也不过如此。”说完转身离去。
                      惠瑜的夫子走了。
                      他捻着胡子道:“教不了啦……再教下去就是耽误了。”
                      惠安和夫人尹氏笑着说了许多客套话,然后给了些束脩,又给了些盘缠,叫了惠瑜来送行,放人家走了。
                      午后院子里,小少年在花树下摆了副棋盘,正在摆定式自娱自乐。身畔孤独,没有一个玩伴。他心爱的妹妹正在屋里写罚抄。
                      惠安叹了口气,大多父母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但他的儿女的聪慧却让他为难,一腔抱负与儿女情长纠葛,最后心绪反不知如何安放。
                      于是他对妻子尹氏道:“迟一些罢,咱们家迟一些再去秦国,不急的……”
                      在现实的温情面前一再退步。尹氏,这位精熟于刑名之术的女子,脸色淡淡的,似乎没什么反应。
                      惠瑜维持着日日读书的勤奋,不曾荒废。公孙玲珑临去秦国前还跑来与他辩合了一回,走时铁青着脸,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理惠瑜这个王·八·蛋了。另一边,惠琅也没曾荒废过。甚至,她的压力再上一层楼。
                      惠琅咬咬牙,努力地继续保持着马步的姿态。
                      父亲教了她几天之后,她的读书生涯变得凄苦无比。可父亲似乎还觉着不够,又给她加了武术的课业。
                      她……她今年不是才三岁吗?
                      难道是为不能练武的哥哥顶了这个罪?惠琅思量着,于是她提起一口气,把马步的姿势又端正了一些。
                      来教她的师父终于大发善心:“行了,停罢。”
                      她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师父笑了笑:“再这样下去你父母亲怕是要心疼了。不过身子骨总是要锻炼得坚实一点。”
                      惠琅道“是”。
                      然后伸出手来,师父给了她一颗梅子糖。
                      ……
                      不过转眼间,这只接过梅子糖的肉乎乎小手长开了一些,已经不再是团子模样。
                      七岁的惠琅一手拿着一把小木剑,一边接过师父四年如一日的梅子糖。
                      师父夸道:“今天这套剑法倒是练熟了,可见最近的确用功了。”
                      小姑娘咧开嘴,得意一笑,与母亲、哥哥一脉相承的一双眸子闪亮得像星星。
                      ————————————
                      画一下这章的重点:玲珑发誓再也不要理惠瑜那个王·八·蛋了。


                      IP属地:北京11楼2018-01-18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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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彼時光影0@谢安墨@化为迁风


                        IP属地:北京12楼2018-01-18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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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不会有小圣贤庄的剧情(怼胖大妈的)如果女主在和天明一唱一和的话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8-01-18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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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惠琅今天早早做完了课业,背完了该背的书,练完该练的剑,兴致勃勃去找哥哥惠瑜。
                            惠瑜屋内点着灯,他对着棋盘,蹙着眉,正在解一个残局。
                            惠琅趴在旁边,笑嘻嘻看他:“哥哥竟不会解吗?”
                            惠瑜一愣,摇摇头:“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没听见。”又摸摸她头:“听阿娘说你最近又调皮,把人家儒家送来的一部经典旁边批了注?还说了一些不敬之语?”
                            惠琅吐了吐舌头,小声道:“儒家老儿假正经。”
                            惠瑜笑了,点点她鼻子:“这些话心里知道就好了,不必写出来。你看父亲母亲那一日也不是对人家客客气气的?”
                            惠琅说:“他们看不见那批注的。而且他们还不是私下说我们名家只善狡辩,无理取闹。”
                            惠瑜惊讶:“你怎么知道人家背后怎么说我们?”
                            惠琅:……
                            这个逻辑差点没噎死她。如果这情形是一场辩合,她只要没办法证明自己知道,就已经落败。于是她强行:“我就是知道!”
                            惠瑜摇摇头,笑道:“就算如此,也是他们的事情。他们的礼数是他们的礼数,和我们无干。我们自己还是要有一些礼数的,嗯?”
                            看她似乎不是很服气,惠瑜低下头收拾了棋子,问她:“下一局吧。我们分先。”
                            惠琅抖了抖:“不,我要你让子。”
                            惠瑜不为所动:“一直让子,是进步不了的。”
                            “让我两子就好了嘛不要你让四子了。”
                            “你之前要我让你四子这件事情,竟然还有面目说。”
                            惠安在门外,听着两兄妹斗嘴,最终没有进屋。
                            尹氏正抄录着什么。惠安走近看,发现她在整理一些刑名之术的论述。
                            尹氏知道他来了,也不抬头,只道:“瑜儿的身体好些了,这些年的调养确实不错。阿琅最近有些挑食,这毛病要改一改。弟子送来一些橙果,怪金贵的,我给阿琅和瑜儿各自送去了一些。瑜儿想去弟子们那里瞧一瞧,我替你允了他,阿琅……”
                            惠安无奈一笑:“我以前从没想过,你的好记性竟然会被用来记这些事。”
                            尹氏没有再答话。惠安又问道:“你这是……”
                            尹氏道:“给阿琅准备的。以后让她带着,等她不在我身边了,自己也能看。”
                            惠安哑然,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知道你犹豫了……阿琅今年已经七岁,和你原来准备的不一样啊。”尹氏突然放下了笔。又拿起来,在砚台上舔了舔,“我明白……如果阿琅一直在身边,不用去远方,那也很好。”
                            “可我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万一会呢。”
                            “我早一些给她准备一下吧。”
                            惠安沉默下来。“阿琅不走了,以后就在我们身边。”这样的话就在嘴边,却说不出口。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气死了。”惠琅垂头丧气,“输你十个子!十个!”
                            惠瑜皱着眉教导道:“是你平时不用功,喏,这个定式都没记下来。还有这里这个死活……”
                            “可是我……我最近课业重,没时间去学这个……”惠琅自动切换至撒娇模式。
                            惠瑜深吸一口气,打算原谅自家熊孩子,又道:“时间是……”
                            “……挤出来的。”惠琅接道。
                            “阿琅你这样我没法说。”
                            惠琅眼神漂移,力求转移自家哥哥的注意力。
                            ……自从她穿越成为一个小女孩,她就真的越来越像一个小女孩了。在撒娇这方面更是一日千里。简直没眼看。
                            “啊哥哥,这是你的新琴?”惠琅有了新发现,“音色怎么样?”
                            惠瑜“唔”一声,说:“尚可。”随即又道,“你让我想起来了,你都没学琴。”
                            惠琅理直气壮冷静反驳:“阿娘说了,我会听就行。”又道:“哥你弹给我听好不好。”
                            “要听什么?”
                            “唔……我想想。那就,黍离吧,我最近学了黍离,想多了解一些。”
                            惠瑜的房间与惠氏夫妇的房间,只隔着一层墙。听到琴声,二人皆是一愣。惠安眸中有光闪动:“是黍离。”
                            尹氏抬起胳膊,袖子遮住脸,默默流泪。


                            IP属地:北京14楼2018-01-19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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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三章后半段要审核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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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8-01-19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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