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二十八)
早上林思意醒来之后发现下雪了,但是这天她要去医院常规复诊取药。看了看在做早餐的鞠婧祎却不知道如何跟她开口说这件事。
“小鞠,我上午得出去一会儿。”
“嗯?今天不上班吗?”
“有点事……”
鞠婧祎看林思意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也并没有打算多过问,然后看着林思意打开了那个放着医药箱的柜子,拿出了那个袋子里的病历之后鞠婧祎立刻明白她要去医院,所以才这样支支吾吾。
“我和你一起吧。”鞠婧祎洗好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过身盯着林思意。
“这,不用吧。”
“我去取药而已。”
“去医院那更要一起了!外面下雪了,路不好走。你路上万一摔了怎么的怎么办?谁管你!你那腿……”鞠婧祎有些着急,但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之后马上停了下来。
“小鞠……是谁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谁都没有跟我说什么,我猜的。你当时都要退团了,情况肯定很不好。给你个机会老实交代一下吧。”
“咱们还是路上边走边说吧。”
林思意撑着伞,围着鞠婧祎织的围巾,鞠婧祎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的,手却紧紧的挽着林思意的手臂,两个人朝着地铁站走去,脚踩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咯吱咯吱的声音,鞠婧祎虽然对于看到雪还是有些兴奋的,但是此刻她更加担心身边人的状况,她一直很想确切的知道她的健康状况,她需要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
“也没什么,回来北京之后做了个手术。”听到做手术鞠婧祎有些紧张的看着林思意的侧脸,她并不能想象是什么样的手术场景。林思意看着她这副神情便笑了出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手术,就是在膝盖上开几个小洞,然后把受伤的那一小部分的半月板拿出来。就是这样而已,才住了一个多星期的院。”
鞠婧祎抱着怀疑的眼神看着她,林思意又接着说
“但是也恢复了差不多大半年才能正常的行动,你看我现在不是也好好的。只不过有时候下蹲啊什么的有些费力而已啦。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那些日子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一定很辛苦吧。
林思意没有说话,拥挤的地铁车厢里两个人站着,林思意把鞠婧祎揽在了怀里。小小的车厢里,没有人认识她们,没有人知道有关于她们的事情。林思意想,如果时间就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呢,但是这样有些自私吧。
鞠婧祎虽然觉得此刻的车厢有些闭塞,但林思意的手臂环着自己的肩膀,此时此刻即便没有语言的交流,她也是觉得安心的。
到了医院,人非常多。林思意挂了号,找了个位置和鞠婧祎坐下候诊。医院里非常嘈杂,人来人往,叫号器的显示速度告诉她们看诊的速度也并不算太快。运动损伤科本来也不是哪个医院都有,所以病患要更加集中一点。
“你每次都要等这么久吗?”鞠婧祎问
“嗯。这是特色科室,有这个问题的病患大多都在这边看病。”
“一个月得来几次?”
“刚做完手术那会儿一周来一次,现在一个月来两次取药就好了。”
鞠婧祎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林思意一个人坐在这里独自等待的景象,心头一紧于是皱了皱眉。这一细小的动作马上就被林思意发现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我说医院人多让你别跟来吧,我也没什么大事。”
“没有,我只是觉得……辛苦你了。”鞠婧祎过了许久这么说了一句,却不想林思意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就泪目了,她很努力的闭了闭眼将即将流下的泪水给认了回去。
林思意进诊室了,鞠婧祎看着叫号器发呆。林思意在北京动了手术,恢复了差不多大半年才有了今天这个样子。当初林思意退团的时候她心里不是没有怨过,她想哪怕是有个好好的告别也是好的,她这样一声不响的躲起来,鞠婧祎当时的心情除了伤心就是担心。她猜测林思意的状况一定是严重到没办法向她开口才选择那样的离开方式。但是当这些年的事情全部由林思意亲口说出来之后,鞠婧祎认为一切都是可以释怀的了。只求上天保佑她的林思意从现在开始到未来都能够不要再受这样的罪不要再吃这样的苦。
由于是常规复诊,林思意很快就拿了处方出来,鞠婧祎跟着一起缴费,取药,回家的时候雪飘的特别大。林思意没有让鞠婧祎挽着她的手臂,而是执拗的让她将手放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另一只手撑起了雨伞,压的低低的为鞠婧祎遮挡飘即将要飘落在她身上的雪花,鞠婧祎低着头,林思意的药挂在她的手腕上。
到了家楼下,林思意让鞠婧祎等等自己。然后在雪地上写下了鞠婧祎的名字,但是由于她的名字太难写,林思意写的是鞠娟。鞠婧祎十分嫌弃的看着林思意说不嫌辛苦连鞠字都写了却偷懒还怪她名字复杂。
当然后果很严重,鞠婧祎用玩过雪的手去捏了林思意的脸之后忿忿的写下了“林狗蛋”,然后笑的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