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我怎样》
三一
文/E仔小努力
「有什麽想法吗？」
钱蓓婷望着眼前的画作，开口询问站在她身旁盯着图足足已有20多分钟的孙芮。
乌黑的墨镜阻挡大部分的脸庞，连同那双深邃的双眼也一併遮住，却遮不住她看这幅画的所有情绪。
钱蓓婷站在她身旁，从墨镜边缘看的一清二楚，那双眼睛中满溢的情感，但她猜不透...
因为裡面包含的情愫太多太多，多到积累成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好似下一秒眼眶就要乘载不了这样的重量将它流泻下来，这双眼的主人似乎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拼命的眨了眨。
「还有一点时间，我先去开车，你看完就去楼下的咖啡厅，我在那等你。」
见她点了点头，钱蓓婷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摸摸鼻子转身走出画廊。
钱蓓婷走后，孙芮又往前走了一步，视线最终定在画的角落，一个大气又不抢眼的"L"印在那，抬起手在空中挥了挥，好似就能摸到那个人的脸庞。
画作为了防止观赏者触摸，在人与画中间拉起了红色隔离线，鲜豔的红刺痛了孙芮的心脏，就像现实中的两人，被分隔的彻彻底底...
长叹了口气，理了理风衣领口，洋洒的踩着10釐米高跟离开画廊，就像当初一样。
在钱蓓婷和孔肖吟通第三次电话后，终于看到孙芮搭电梯下来。
匆匆挂了电话，起身拿了杯黑咖啡向她走去。
「嗯～拿着」
看不惯她黑眼圈重的像被胖揍一样。
「谢了。下午什麽行程？」
「下午两点有老艺术家萧氏的告别餐会。」
钱蓓婷翻了翻下午的行程表这麽说道
「知道了。走吧，去买束鲜花。」
「嗯。」
看着孙芮依旧挺着腰杆，精神的走路，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那人刚刚不是还要死不活的？
可惜，并不是精神分裂...
是学会把内心的痛苦转换成面上的倔强。
「欸！是孙芮！国标舞表演者孙芮！」
「她不是在法国还有演出吗？」
「对呀对呀！怎麽出现在这？」
「听说她以前也是萧老师引进艺术界的呢！」
「真的假的啊！可这就奇怪了...萧老师不是普遍着重在画界吗？怎麽跟孙芮有关係？」
从孙芮出现在晚会大门那刻起，舆论就如浪潮一般，一波波的向她打来，她早就习以为常。
可挤在门边的记者早已虎视眈眈的等着这号大人物上门，像饿狼看到猎物一般，蜂拥而上。
各种问题不停出现，有营养的、没营养的、有肤浅的、有深度的、有八卦的、有无聊的...等。孙芮全以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回答。
记者们也不是简单的角色，深信烦人大法总能套出什麽大料来，钱蓓婷作为她的经纪人，能挡的都挡了，还是有些吃不消。
就在两人尴尬的间隙，另一边又传出了尖叫声，来者人气似乎不比孙芮低。
「是吕一！她也回来了！」
「天呀！今天是什麽日子啊，舞界和画界的佼佼者都出现在这场宴会上。」
焦点一转，记者们开始跟风，争相要为吕一做採访。
「还好吗？刚刚他们没把妳扯伤吧？」
孙芮扭头向一旁的钱蓓婷询问，好似前面的喧闹声一点也不关她的事一样。
「我没事啊。」
我看你才有事吧......
「没事就好，我们进去吧。」
迈出步伐，头也不回的走向晚会内部。
「你啊...要装到什麽时候才能正视自己。」
跟在后头的钱蓓婷摇摇头说道
场馆内为来宾准备了自助餐点及酒吧，萦绕着轻鬆甚至有些欢快的轻音乐，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哀伤的告别会场。
看了一眼四周，孙芮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还是熟悉的味道呢，萧老师。」
在她的印象中，从认识萧先生到成为他弟子的过程中，两人的相处模式从来都是充满着欢声笑语，早期，孙芮的"十八般武艺"还都是跟老师打嘴砲训练来的，只是现下，孙芮那副成天逗旁人乐呵、一天不唠十万句话不舒服的本领早已失去的无影无踪。
拿着酒杯，不时向过来的宾客聊上两句，保持着最优雅的形象，旁人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看似完美对应的女子，对酒精过敏，还是一杯倒的类型。
人啊...
一旦被酒精支配了，
什麽藏着掖着的小心思都会跑出来，
你看，这不活生生的例子...
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这场两人同时出现的宴会，在钱蓓婷询问时毅然决然的同意出席，也不管她那副审视的目光，耍帅的一口答应。
但她不管是视线还是馀光，总会不经意的瞟向她所在的位置，看着她与旁人熟练的交际，说到志同道合的话题时，还会露出一点迷人的微笑。
孙芮醉了
醉的搞不清自己为什麽要作死？
当她迷茫且毫不忌讳的看着那个女孩时，女孩正好也看向这裡，双眼视线交会的那一刻，说不清的感情正在迅速升高。
是什麽呢？
尴尬？
莫名？
怀念？
悸动？
孙芮的脑中跑过好几种表达情绪的形容词，但却找不到最适合的那个。
曾经有点婴儿肥的脸庞消瘦了，脸上画着精緻的妆容，整体上比当年成熟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是那副灵动的双眼，好像不管时间过去多久，这双眼始终饱和春水，充满柔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吕一浅浅的微笑中止了两人互相注目的视线，微点了头向孙芮示意。
那一笑...
是礼貌、是友好、是什麽都行...
就是不属于爱情。
撇过头不再看，孙芮觉得整身都软软的，酒精让自己的头快炸开，像是一瞬间被抽掉空气的皮球，用来支撑身体的力气全没了，脚下一拐...
「喂喂喂！孙芮，你没事吧？！」
站在一旁的钱蓓婷连忙伸手扶住她，这要真摔可就糗大了。
「要不我们先离开了吧，在这对你不会有好处的，你这是在找虐你知道伐？」
看向远处的吕一，注意力早就在其他宾客上了，哪裡顾得上这边。
「我...我没事，我去个化妆室就好。」
被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进了化妆室，抱着马桶就是一阵乾呕，用尽全力，好似要把胃裡的东西全吐出来，连同心上的那些烦事。
吐了一阵子，什麽也出不来，唯有酸苦的味道不停在口腔循环，头疼更是在此刻雪上加霜。
向在外头等着的钱蓓婷喊了声
「钱...小钱...能帮我拿个纸巾吗？」
可外头一点动静也没有，整个空间似乎就只有她
「小钱？小钱～你在吗？」
痛苦的闭上眼睛，口中呢喃着什麽，可能就是一些"钱蓓婷你是去哪？""不叫你在外头等了！"
过了片刻，温热的毛巾轻轻的在脸上擦拭着，动作极其温柔，孙芮正要开口抱怨刚刚去哪了，一睁眼却被眼前的人给吓得说不出话。
「你...」
「别动...你妆都花了，我帮你....啪！」
「不需要，谢谢你。」
拿开脸上的毛巾，冷然起身，即便头晕的让人站不住脚。
孙芮也不知道自己在撑什麽强，她只知道现在她很生气、很憋屈，这几年的心酸一下冲上心头。
「你醉了，我扶你吧。」
言语间还是那麽的柔和
「都说不用了！」
吕一伸出的手就这麽被硬生生的甩开了...
「是小钱拜託我的。」
言下之意是希望孙芮乖乖的，让她照顾，她可不想看她这样磕磕绊绊的，万一受伤了怎麽办。
但听在孙芮耳裡就不是这麽一回事了...
「那真是抱歉了，你不需要委屈求全的在这，外头想见你的人多的是！你可以离开了，我自己可以的。」
孙芮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小孩子气是怎麽回事，这几年，早已学会了端庄矜持的模样，怎麽就在她面前全破了功。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我误会...对，我是误会了！就连那时候一声不吭就跑到国外的你一样，我误会了！天真的以为我在你心中是有点份量的，天知道，我是多麽可笑！」
对着吕一几近咆哮的怒吼，她这几年怎麽过的，遭遇了什麽只有自己最清楚，每次看着艺术杂誌封面上那一张张的画作，心裡总会有一丝苦涩，夜深人静，那个身影总会在梦裡盘旋，日积月累，成了一道道心牆，阻隔了孙芮与他人的距离，谁也进不了。
咆哮过后是一阵强大的晕眩感来袭，让本来就站不稳的孙芮，应声倒向洗手台。
吕一眼看她头部就要撞上坚硬的水龙头，连忙将她揽到身上，身高原因，孙芮整个人趴在吕一身上，或许是酒精发威，孙芮就这麽晕过去了...
「我没有放你不管，也不打算丢下你，我有我的考量，但请你相信...这个考量，从来都没想过会伤害你也同样伤害了我。」
吕一轻声地在孙芮耳边说着，即便知道她已经晕过去，也想对她说。
这是时隔许久的拥抱，但吕一感受到的只有滿腔的苦涩与心痛。
上（完）
三一
文/E仔小努力
「有什麽想法吗？」
钱蓓婷望着眼前的画作，开口询问站在她身旁盯着图足足已有20多分钟的孙芮。
乌黑的墨镜阻挡大部分的脸庞，连同那双深邃的双眼也一併遮住，却遮不住她看这幅画的所有情绪。
钱蓓婷站在她身旁，从墨镜边缘看的一清二楚，那双眼睛中满溢的情感，但她猜不透...
因为裡面包含的情愫太多太多，多到积累成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好似下一秒眼眶就要乘载不了这样的重量将它流泻下来，这双眼的主人似乎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拼命的眨了眨。
「还有一点时间，我先去开车，你看完就去楼下的咖啡厅，我在那等你。」
见她点了点头，钱蓓婷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摸摸鼻子转身走出画廊。
钱蓓婷走后，孙芮又往前走了一步，视线最终定在画的角落，一个大气又不抢眼的"L"印在那，抬起手在空中挥了挥，好似就能摸到那个人的脸庞。
画作为了防止观赏者触摸，在人与画中间拉起了红色隔离线，鲜豔的红刺痛了孙芮的心脏，就像现实中的两人，被分隔的彻彻底底...
长叹了口气，理了理风衣领口，洋洒的踩着10釐米高跟离开画廊，就像当初一样。
在钱蓓婷和孔肖吟通第三次电话后，终于看到孙芮搭电梯下来。
匆匆挂了电话，起身拿了杯黑咖啡向她走去。
「嗯～拿着」
看不惯她黑眼圈重的像被胖揍一样。
「谢了。下午什麽行程？」
「下午两点有老艺术家萧氏的告别餐会。」
钱蓓婷翻了翻下午的行程表这麽说道
「知道了。走吧，去买束鲜花。」
「嗯。」
看着孙芮依旧挺着腰杆，精神的走路，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那人刚刚不是还要死不活的？
可惜，并不是精神分裂...
是学会把内心的痛苦转换成面上的倔强。
「欸！是孙芮！国标舞表演者孙芮！」
「她不是在法国还有演出吗？」
「对呀对呀！怎麽出现在这？」
「听说她以前也是萧老师引进艺术界的呢！」
「真的假的啊！可这就奇怪了...萧老师不是普遍着重在画界吗？怎麽跟孙芮有关係？」
从孙芮出现在晚会大门那刻起，舆论就如浪潮一般，一波波的向她打来，她早就习以为常。
可挤在门边的记者早已虎视眈眈的等着这号大人物上门，像饿狼看到猎物一般，蜂拥而上。
各种问题不停出现，有营养的、没营养的、有肤浅的、有深度的、有八卦的、有无聊的...等。孙芮全以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回答。
记者们也不是简单的角色，深信烦人大法总能套出什麽大料来，钱蓓婷作为她的经纪人，能挡的都挡了，还是有些吃不消。
就在两人尴尬的间隙，另一边又传出了尖叫声，来者人气似乎不比孙芮低。
「是吕一！她也回来了！」
「天呀！今天是什麽日子啊，舞界和画界的佼佼者都出现在这场宴会上。」
焦点一转，记者们开始跟风，争相要为吕一做採访。
「还好吗？刚刚他们没把妳扯伤吧？」
孙芮扭头向一旁的钱蓓婷询问，好似前面的喧闹声一点也不关她的事一样。
「我没事啊。」
我看你才有事吧......
「没事就好，我们进去吧。」
迈出步伐，头也不回的走向晚会内部。
「你啊...要装到什麽时候才能正视自己。」
跟在后头的钱蓓婷摇摇头说道
场馆内为来宾准备了自助餐点及酒吧，萦绕着轻鬆甚至有些欢快的轻音乐，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哀伤的告别会场。
看了一眼四周，孙芮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还是熟悉的味道呢，萧老师。」
在她的印象中，从认识萧先生到成为他弟子的过程中，两人的相处模式从来都是充满着欢声笑语，早期，孙芮的"十八般武艺"还都是跟老师打嘴砲训练来的，只是现下，孙芮那副成天逗旁人乐呵、一天不唠十万句话不舒服的本领早已失去的无影无踪。
拿着酒杯，不时向过来的宾客聊上两句，保持着最优雅的形象，旁人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看似完美对应的女子，对酒精过敏，还是一杯倒的类型。
人啊...
一旦被酒精支配了，
什麽藏着掖着的小心思都会跑出来，
你看，这不活生生的例子...
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这场两人同时出现的宴会，在钱蓓婷询问时毅然决然的同意出席，也不管她那副审视的目光，耍帅的一口答应。
但她不管是视线还是馀光，总会不经意的瞟向她所在的位置，看着她与旁人熟练的交际，说到志同道合的话题时，还会露出一点迷人的微笑。
孙芮醉了
醉的搞不清自己为什麽要作死？
当她迷茫且毫不忌讳的看着那个女孩时，女孩正好也看向这裡，双眼视线交会的那一刻，说不清的感情正在迅速升高。
是什麽呢？
尴尬？
莫名？
怀念？
悸动？
孙芮的脑中跑过好几种表达情绪的形容词，但却找不到最适合的那个。
曾经有点婴儿肥的脸庞消瘦了，脸上画着精緻的妆容，整体上比当年成熟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是那副灵动的双眼，好像不管时间过去多久，这双眼始终饱和春水，充满柔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吕一浅浅的微笑中止了两人互相注目的视线，微点了头向孙芮示意。
那一笑...
是礼貌、是友好、是什麽都行...
就是不属于爱情。
撇过头不再看，孙芮觉得整身都软软的，酒精让自己的头快炸开，像是一瞬间被抽掉空气的皮球，用来支撑身体的力气全没了，脚下一拐...
「喂喂喂！孙芮，你没事吧？！」
站在一旁的钱蓓婷连忙伸手扶住她，这要真摔可就糗大了。
「要不我们先离开了吧，在这对你不会有好处的，你这是在找虐你知道伐？」
看向远处的吕一，注意力早就在其他宾客上了，哪裡顾得上这边。
「我...我没事，我去个化妆室就好。」
被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进了化妆室，抱着马桶就是一阵乾呕，用尽全力，好似要把胃裡的东西全吐出来，连同心上的那些烦事。
吐了一阵子，什麽也出不来，唯有酸苦的味道不停在口腔循环，头疼更是在此刻雪上加霜。
向在外头等着的钱蓓婷喊了声
「钱...小钱...能帮我拿个纸巾吗？」
可外头一点动静也没有，整个空间似乎就只有她
「小钱？小钱～你在吗？」
痛苦的闭上眼睛，口中呢喃着什麽，可能就是一些"钱蓓婷你是去哪？""不叫你在外头等了！"
过了片刻，温热的毛巾轻轻的在脸上擦拭着，动作极其温柔，孙芮正要开口抱怨刚刚去哪了，一睁眼却被眼前的人给吓得说不出话。
「你...」
「别动...你妆都花了，我帮你....啪！」
「不需要，谢谢你。」
拿开脸上的毛巾，冷然起身，即便头晕的让人站不住脚。
孙芮也不知道自己在撑什麽强，她只知道现在她很生气、很憋屈，这几年的心酸一下冲上心头。
「你醉了，我扶你吧。」
言语间还是那麽的柔和
「都说不用了！」
吕一伸出的手就这麽被硬生生的甩开了...
「是小钱拜託我的。」
言下之意是希望孙芮乖乖的，让她照顾，她可不想看她这样磕磕绊绊的，万一受伤了怎麽办。
但听在孙芮耳裡就不是这麽一回事了...
「那真是抱歉了，你不需要委屈求全的在这，外头想见你的人多的是！你可以离开了，我自己可以的。」
孙芮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小孩子气是怎麽回事，这几年，早已学会了端庄矜持的模样，怎麽就在她面前全破了功。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我误会...对，我是误会了！就连那时候一声不吭就跑到国外的你一样，我误会了！天真的以为我在你心中是有点份量的，天知道，我是多麽可笑！」
对着吕一几近咆哮的怒吼，她这几年怎麽过的，遭遇了什麽只有自己最清楚，每次看着艺术杂誌封面上那一张张的画作，心裡总会有一丝苦涩，夜深人静，那个身影总会在梦裡盘旋，日积月累，成了一道道心牆，阻隔了孙芮与他人的距离，谁也进不了。
咆哮过后是一阵强大的晕眩感来袭，让本来就站不稳的孙芮，应声倒向洗手台。
吕一眼看她头部就要撞上坚硬的水龙头，连忙将她揽到身上，身高原因，孙芮整个人趴在吕一身上，或许是酒精发威，孙芮就这麽晕过去了...
「我没有放你不管，也不打算丢下你，我有我的考量，但请你相信...这个考量，从来都没想过会伤害你也同样伤害了我。」
吕一轻声地在孙芮耳边说着，即便知道她已经晕过去，也想对她说。
这是时隔许久的拥抱，但吕一感受到的只有滿腔的苦涩与心痛。
上（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