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了，家乡的柿子该红了吧。
每年，霜染枫林醉的时候，瑟瑟的风吹落柿子叶，满地堆砌。仅剩枝干任凭风吹，这时，柿子应该都熟透了。红红的柿子挂在枝头，色泽诱人，浓郁的果香飘荡在村庄的每个角落。
儿时读过一篇文章，题目记不太清楚了。场景是这样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每天下午都会在高山上极目远眺，倚靠在一棵高大的柿子树旁，等待着远方的孩子回家。一年又一年，柿子树的年轮增加了一圈又一圈，叶子由绿变黄，柿子由青变红，年年复复。
所以从离开家的那时开始，便对柿子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或是关于思念，或是关于成长，抑或是关于纯真的记忆。
小时候，父母迫于生活，远走他乡谋生。我便被留在外婆家，外婆、土房、小伙伴，还有路口的那棵柿子树，构成了儿时的记忆。每到深秋，叶子开始变黄的时候，我和我的小伙伴一起拣柿子树叶做标本，或是用剪子裁剪成风车的模样。秋雨总是很长，待天放晴的时候，叶子已经变了颜色，墨绿，深红，浅黄，挂在枝头，得到颜色好看，成为我们炫耀的“战利品”。身手好的爬上枝干采摘，像我，只有用竹竿敲打，那时偌大的院子里总飘荡着欢乐的笑声。
待树叶落得差不多的时候，柿子就全熟了。老家那边，采摘柿子都用竹竿，因为是陕南山区较为潮湿，竹子较多，一般的器皿都可以用竹子编制，大到直径5~6米的筛子，小到竹笼箩筐。大人多用竹竿，而我们并没有耐心，光着脚丫带着竹笼，爬上树摘。刚红的柿子比较涩，所以吃柿子的方式也有很多种。最方便的是留在树上，待白露过后就差不多了，深红，较软，味甜。到由于时间较长，我们都吵着让大人给“暖柿子”，顾名思义，就是放在锅里用小火温着，晚上睡觉前再塞点柴火，早上起来就能吃了，橙黄，很硬，自然吃起来也比较清脆。陕南盛产柿子，一般都会将大堆的柿子去皮，用树藤挂在屋檐下，待霜降过后，柿子表面上了一层白霜，就可以取下来晾晒，捏成饼状。成色和形状较好的可以卖上好价钱，比较有名的水晶柿子在市面上很受欢迎。
外婆每年都会留很多柿子，给我们几个兄妹。一部分，会用树藤挂起来，放在冬天放火炉的地方，等被柴火取暖的烟熏后，味道就会特别甜。剩下的，外婆会将柿子放在和的玉米面里，蒸或烙成各种香甜的糕点。我所钟爱的还是柿子“炒面”，先将玉米放在锅里用沙子炒熟，然后用石磨上的碾滚磨成玉米面，再用柿子加上白糖拌成炒面。那时，小伙伴都喜欢打闹，有时喷的对方满脸都是，可大家还是不亦乐乎。
很多年过去了，老家的房子也开始漏雨，虽然不再住人但是还是舍不得拆。我在异地工作，伙伴大多在南方打工，而年迈的老人仍守着她的土房子和那可有些年月的柿子树。而今，只有看到柿子就能想到他们……似乎走了很远的路，却从未走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