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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在为我讲解了很多不听不太明白的经文之后,我大概获得的信息就是:师父为了惩罚我,让我从明天开始和大师兄一起早起烧热水,给各位祖师神像上香敬茶,并且和二师兄一起下山采购食材。
每次师父坐着不说话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在打坐。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能做的就是打着冥想的幌子睡觉,等师父睡醒了,我觉得我才可以走。
朦朦胧胧的感觉外头闹哄哄的,我睁开眼睛。师父还是那个动作坐在那里,我转过头向窗外望去。
果然,下雪了。
"平历,打坐的时候要放空一切,不以外物为干扰。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惟弗居,是以不去。打坐是从空灵中叩问内心。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檄。要认体大道有无之境,必须要修养到常无的境界。世事万物有生于无,无中生有……”
“师父,下雪了。“我实在忍不住打断了师父的长篇大论。
师父慢慢睁开眼,望向窗外的山峦。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师父的眼睛失神了,他就这样久久的望向窗外,似乎在眺望遥远的飘雪,似乎在回眸寂静的时光,但也只是和往常一样静谧不语。
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迷离过。
雪,是冬的使者,带来了冬的幻境谜罗。
“平历,你去叫你的师兄师弟们回屋吧,这雪越下越大了,今日就不用练功了。“
“是,师傅。“
我低首出门,再回头瞥了一眼师父。
他又回归到打坐的样子,但我看出他眼皮微颤,心神不宁。
说不出的,很奇怪,有问题。
正想着今日不练功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才想起今日轮到我打扫后山的无极阁。刚刚躺下又得起床干苦力,真是。
无极阁每旬都有人打扫,也不是太脏,正准备随便弄弄就回弟子房,谁知远远看到师父挟着长剑往后山方向去了。
师父平日里是不去后山的,大多时间都在房里打坐抄经,或者是跟长老们聊聊天什么的。况且今天这么冷,雪盖山岭,后山的经堂荒废多时,今日不用祭神也不开醮坛啊。
看了看大如斗笠的雪花,不管了,裹紧道袍追了上去。
师父冒着大雪,脚底下可丝毫不慢,不一会儿就到了断崖边。
雪的飘落是轻盈的,触手而逝,不可捉摸。
师父只是在断崖上舞剑,舞的是蜀山剑术天剑,苍劲顿挫,倒也与柔美的雪景悠然融合。
上指苍穹,下引流沙,左断飞湍,右截山壑。
挑剑,雪花顺势盘旋而上,气筑涡流,绵里带刚;压剑,平地起风,飞沙走石,气势宽阔。身形自如,剑神合一。
起初还以为师父就只会讲些大道理,没想到剑法也是出神入化,不可堪比。
剑尖直送,凌厉而止。师父运气回神,收剑于身后,伫立断崖边。
师父舞剑时身法极速,倒也没有雪花粘身,倒是我一动都不敢动的蹲着,雪花差不多都给我堆成个雪人了。雪花化刺骨凉水,也浸入我的道袍里了。
又不知道师父是不是陷入冥想状态了,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我正准备溜走的时候,晃晃忽忽看到师父双唇开合,我凝神细看。
好像是说的是:
自......自.......
自……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