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的夜，是绚烂的，起码，在豆豆的眼里如是~
老人的手，有些肮脏，至少，在我的眼里如是~
我没注意老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的视线一直在豆豆的身上，看着他雀跃的跑着、跳着、笑着。灯光下、嘈杂的街，纷杂的人，我只关注那个小小的快乐身影。
看着豆豆跑回来，呼哧呼哧的，逼着他喝了口水的光景，有只手就那么突兀的伸到眼前。
黝黑、粗糙的手，手心里有两枚硬币，就那么执拗的放在我的面前。
抬头看到了老人，老人嘴唇蠕动着说着什么，车过，我听不清楚，却，懂他的意思。
我的兜里有钱，整叠的一百元人民币，十分钟前没有一分的零钱。
现在的兜里却有零钱九十八元，一张五十、两张二十、一张五元和三个一元的硬币。为了逛完外滩坐车回家，我特地去买了瓶水破开整钱找零。
我看着手的主人，老人看着我，豆豆乖乖坐在旁边，看看我、看看他。豆豆的眼很纯，看东方明珠时满是喜悦，看老人时满是好奇，看我时则满是询问。
老人的脸很平静，也可能满脸的皱褶掩盖住了所有的表情，他的眼里可能有那么一丝不被我确认的哀求或是悲哀。我却很明白自己眼里表示出的意思，很简单的两个字“走开！”
一秒、两秒、三秒……老人终于在我眼神下屈服，他避开了，看向了豆豆。那张皱褶满布的脸有些许的舒展，老人有些讪讪的笑了，眼里有着一种莫名的暖意，他的嘴唇有些哆嗦，想说些什么又没说出口，他那只平摊在我面前的固执的右手开始退缩、握紧……一直放在兜里的左手慢慢伸出，就要放到豆豆头上的那一刻，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注视，老人停住了，那是一只干净的假肢~
豆豆眼里的世界应该很简单，也许老人的举动让他感到了善意，豆豆很干脆的笑着叫了声“爷爷好！”
老人蹒跚的走开，远去，没入那璀璨的灯光绚丽处~
豆豆牵着我的手，嬉笑着登上台沿、跳下，又再登上，玩的不亦乐乎~
兜里钱还在，整叠的一百元。身上似乎减轻了很多重量，我也随着豆豆登上、跳下，又登上，笑着、大叫着……
“……我们走回家去喽~”豆豆清脆的童音，响彻了回家的路。
有时，冷漠，从拒绝开始~